郭晋优话说一半,就遭到强行拥抱,使得他本能性的往后一退,立即逃开,他只是不想让妻子寒心。汝魅突然为刚才的决定而后悔,这个公主丫鬟看来不好驾驭,觊觎自己老公已久,如今又相思成疾,恨不得与之相濡以沫,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能谈化感情的浓度,距离却会产生一种美,这种美不叫做浓度,而叫做好感,会随着想念去净化情感双方的瑕疵,本来若有若无的暗恋便就成单思恋,从而起了追求之心,追求会确立新的爱情关系,这便是言情了。剑诗诗就是如此,她的一厢情愿与对理想生活的憧憬,完全占有了她对现实生活该有的理智分析能力,从而使这段爱恋变的疯狂、荒谬,甚至是毫无根据。
见郭晋优挣脱自己,剑诗诗急忙就问:“你到底想起什么,急死人了?”郭晋优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根本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其实他是想说,想起了小时候在恶狼谷捡到的一只受伤的白狐,他与汝魅精心照顾它三个月多,最后它却不辞而别。这件事一直搁在他心里,挥之不去,那大概是他第一次领悟背叛。
郭晋优将所想到的告诉大家,众人皆唏嘘哀叹,他们可被这位公主的痴情所感动,都为她捏着汗,可不知这个男人却说出这般荒谬的话,真是令人失望。郭晋优给傅龙、金取采一使眼色,然后一行人向真确门去了,临行时兽王笑脸相送,承诺郭晋优,等他学艺有成就重用他。
真确门坐落在寒兽山右边脚下,不出半个时辰一行人就来到真确门院门之外,金取采让守门弟子进去通知师傅,就说储君傅龙来拜年,让师傅出来迎接。一守门弟子忙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走出一个跟院门差不多高的黑袍老者,他腰间挎着一把紫鞘短剑,虽一脸苍老却掩盖不了天生的凶相。见了傅龙,黑袍老者轻轻鞠了一躬,说:“多谢储君前来为老朽拜年,里面请吧!”
金取采灰溜溜的上前给老者行了个跪拜大礼,就失声央求:“请师傅收身后两位为徒,他们是徒儿的朋友,爬山涉水,历经千万险阻才来到这里,请师傅看在储君与徒儿份上收下吧!”黑袍老者听后,面无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然后扶起金取采,故意问:“徒儿你说的是哪两位呀?”
郭晋优见金取采如此恳切,甚为感动,当即也上前跪下,说:“门主,金师兄说的是我和妻子,请门主收下我们吧!”黑袍老者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还有几分礼貌,就急忙上前扶起郭晋优,上下打量一番,但觉察到他的气息不对,急忙抓过其手,一摸脉相,发现郭晋优的脉相微弱,若有若无,又见其“捉襟见肘”,穿着单薄,而气色却与常人无异,以为是天降奇才,心下甚喜。又看看郭晋优身后的两个女孩,一个艳丽无双色可倾国,一个朴素实诚沉鱼落雁,便对郭晋优说:“好!我收下了。”并吩咐让执事堂的弟子准备入门面试考验。
郭晋优欣喜万分,急忙叩谢师恩。黑袍老者似乎有所感触,看着汝魅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然后就对傅龙一笑。
这位黑袍老者就是现任门主郑龙屠,是个两米多高的黑大个,系猛兽国猿人种族,祖上也曾是皇室宗亲,后几世辗转,到其父亲这辈,也就成了寻常人家,攀不起皇亲国戚,因此他就易姓为郑,脱离傅家族谱,另立门户,开枝散叶,子孙满堂。时光弹指一瞬,如今他已是半百之人,想他年纪小小被送进真确门,这一路风雨摇曳,悲喜相伴,这些年却也算过的踏实,但这一次傅龙、金取采却要强迫他做件不好的事,这件事若是办成,那会毁了他一生清誉,而倘若办不成就会动摇真确门在猛兽国的根基,于是他犹豫了,今早就派人去大雪山深处请隐居多年的师姐。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此时,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女童走来,两女童一身棉袄裹体,显得低矮粗壮,都相貌平平。而这女人身材高大,面容枯老,看起来将近花甲之年,她走过汝魅面前时,停住了脚步,轻声说:“这丫头长的真俊。”郑龙屠急忙上前弯腰行抱拳礼,说:“见过师姐。”
在场的真确门弟子都大为惊叹,他们可从来都不知道门中还有位女前辈。金取采急忙上前叩拜,其他弟子也就跟着附和。这女人轻哼一声,对郑龙屠说:“师弟的这些弟子倒也懂礼数!”然后将目光投向郭晋优,说:“这个少年不是你的徒弟吗?”
郑龙屠急忙解释说:“这是刚新收的弟子,还没有问他的名字。”郭晋优听后,急忙上前给师傅行礼,说:“弟子名叫郭晋优,那位是我的妻子汝魅,她身边的是紫国二公主剑诗诗。”女人听后连续念了几遍“汝魅”的名字,说:“郭贤侄,你这媳妇长的真水灵,不如让她拜到我门下,我正缺个有能耐的关门弟子。”
郭晋优闻言喜出望外,急忙让汝魅上前行礼,汝魅照做,剑诗诗忙问:“你们都有了师傅,那我去哪儿呀?”
郭晋优看了看剑诗诗的八个贴身侍卫,说:“你不是有他们吗?以后就别在跟着我了。”
剑诗诗立即遣散侍卫,让他们自个儿回紫国去,还把身上的盘缠都尽数散发,然后对郭晋优说:“现在我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你总该收留了我吧!”
我去,散尽权财装可怜,老子不吃这套都不行。郭晋优便把目光投向汝魅,意在让汝魅决定,汝魅说:“我早已答应让你跟着我了,因此你今后就给我做丫鬟,凡事都得听我的。”剑诗诗由于了下,就欢喜的答应了。
这时,有一黑衣弟子上来说面试已准备好,请他们进去。
进了真确门那小小门楼,里面却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个上百亩大的大理石广场,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种着一棵参天青松,松树上还驮着层层白雪,而树下也堆着被打扫到一起的积雪。广场中间矗立一道十几米高的大字碑,上面篆刻着几排大字“不好不坏,不郎不秀,亦正亦邪,极乐无穷。”石碑前方是比武擂台,台下四周摆着兵器架,一群黑衣弟子正在那些戏耍,切磋功法。
郑龙屠让金取采招呼傅龙等人,自个儿将师姐拉到一边,私下商议一番,才走到真确门主事大殿前的高台上,击打震天鼓。一阵缓急难辨的鼓声震荡天际,众弟子闻声都火速来到台下,郑龙屠高声说:“今年新弟子面试日提前到今日,第一关,请执事堂堂主上前出题。”
只见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叟走上台来,他一身黑袍根本裹不住那嶙峋瘦骨,面容干瘪异常,说话声沙哑,只听他说:“第一关口试题,新弟子请到台前。”郭晋优将黑炭交到汝魅怀中,然后走到台前,对执事堂堂主行了跪拜大礼,便立身附耳静听。
执事堂堂主说:“第一关口试题,请听题:忘记到底是忘还是记,舍得到底是舍还是得,错过到底是错还是过?”
郭晋优灵机一动,回答说:“姑娘到底是姑还是娘!”这话音刚落,众弟子开怀大笑,执事堂堂主脸色铁青,继续说第二题。
“做坏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郭晋优倒也想过这个问题,便不紧不慢地说:“马上摔死英雄汉,水中掩逝弄潮儿。只有试图挑战公众道德的人才会干坏事,他们往往是知法犯法,无视道德底线,践踏自身人格尊严,去铤而走险,用损害他人利益的方式达成一己私欲,这就是做坏事的人。”
这个回答令场面肃静,剑诗诗听后,却不由得拍手叫好,她是越发喜欢郭晋优这股清纯劲了。
执事堂堂主又说:“请听第三题,你妈和你妻子都掉水里了,而且都不会游泳,你会先救谁?”
郭晋优此时想起了狼母尤妍,但那并非他真正的母亲,他那个似乎从未谋面的母亲,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出生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他也曾打听过,但最后放弃了。于是就回答说:“我会先救妻子,如果再有机会,我会不顾一切去救我妈。我妈是我爸的女人,如果她落水,理应由我爸来救,以此理类推,我应该不顾一切去救我的女人。”
执事堂堂主听后,与郑龙屠对视一眼,然后说:“第一关通过!第二关角斗,自古就有横推八匹马,倒拉九头牛的英雄好汉,你今生得如此雄壮,不知你力气如何,就请一试,这便是第二关。”
只听到一阵阵马嘶声,一个黑衣弟子赶着用链锁套在一起的八匹马,疾奔到广场之上,这马儿体型高大壮硕,铁蹄抠地就稳如泰山,而且每匹马头上都戴着银色铠甲,铠甲之间用一支手腕粗的钢棍连接,将并排的八匹马连接成一个整体。
又有一整撼地声传来,一黑衣弟子领着一竖排体型比马儿大上两倍的公牛,数数看足足有九头,它们身上都套着钢架,钢架之间用粗壮的铁链连接,形成一个整体,让九头牛的合力落在一条直线上,这可要比八匹马的力气大多了。
八匹马横排站着,而九头牛竖排立着,马头、牛尾之间就留了两尺宽的距离,他们是要让郭晋优在拉动九头牛的基础上再推动面前的八匹马,这是史无前例的考核方式,众入门弟子都未曾经历过,他们都在一般低声议论,金取采跟傅龙在一边奸笑。
汝魅急忙上前问:“这算什么考验呀,分明是难为人,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同时拉动九头牛,推动八匹马?”郑龙屠脸色漆黑,执事堂堂主一句话也不说,汝魅见无人理睬,就急忙去求新拜的师傅,但郑龙屠的师姐却摇头一笑,说:“第一关的三个问题,你丈夫回答的很好,是个做英雄的材料,才会自行启发第二关的这个难题,那执事堂堂主不过照本宣科,根本做不了主。”
汝魅忙问:“那这规矩是谁定下的,我要修改下!”她的师傅格格一笑,说:“傻徒弟,这是天注定的!”这回答让汝魅无话可说,上天能定下这等无理的规矩,那这是个什么天?她非常气愤的看着场上,然后对郭晋优说:“优优,推拉不动,别勉强,咱不是做英雄的料。”
郭晋优也在纳闷,这分明是在难为人嘛!他虽能徒手打死一条巨蟒,也能降服那些狮子老虎,但从来没跟这么多牛马较过劲,他对这关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因此,有些迟疑,不料傅龙高声笑着说:“优优兄弟既能横推三千妹子,纵倒八万少妇,又怎会把这十几头小畜生放在眼中呢?”
剑诗诗本想开口骂回去,却被汝魅呵住,她说听天由命吧!准备往别处去拜师吧。郭晋优却活动了下筋骨,解下背上的惊虹剑和龙灵新月斩,交到汝魅手中,又脱了马褂、草鞋,一同扔到一边去,脖子上就挂着一个吊坠,是一只成色暗黑的小木马,这与他的身世息息相关,二十年来他从未将它解下。
他赤脚走到牛马之间,选择前后开立步站立,背对九头牛,面对八匹马,右手拉牛,左手推马,憋足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准备发力。此时,在擂台后方的石碑顶端,站着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形影,它一身黑袍淹没了双足,头戴三角黑帽,只留面孔在外,但脸部笼罩着黑气,根本无法看清面目。就在郭晋优准备发力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凭空传来,进入到他的身体里,他寻迹而去,就看到了石碑顶部,但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也不多虑,又憋一口气,用足了双臂力气,一拉一推,但牛马丝毫未动。
傅龙在一旁哈哈大笑,笑他像个傻子一样去尝试凡人根本做不到的事,金取采也不例外,配合傅龙笑的不亦乐乎,但他更多心思在剑诗诗身上,还时不时偷窥她。郑龙屠手中捏了把汗,他曾听师傅说起来过,古代确实有能同时做到这两件事的英雄,但那些人都天赋异禀,或者身体就如同大猩猩一般,而郭晋优不过是个正常人,比他都瘦弱,怎么可能推拉的动?
郭晋优如孤狼啸月,一声嘶吼,令在场的人无不感觉灵魂都在发颤,那九头牛受了惊吓,一同向前冲去。郭晋优缓缓的闭上双目,憋足一口气任九头牛往冲泡,但九头牛挣扎一会儿也未前进半步,就是便停下了,它们根本拉不动眼前之人。
其实郭晋优是左手拉着马,要不然他早被九头牛拉走了,但奇怪的是他在如此强大的拉力面前,竟然还能活命。其实,这是他刚刚感觉到的力量起了作用。此时,郭晋优非常庆幸,他放开了牛马,走到台前对郑龙屠行了抱拳礼,说:“师傅,我已经尽力了。”
郑龙屠被刚才一声嘶吼所震慑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高兴地说:“好好!这一关过了!”傅龙、金取采也大吃一惊,剑诗诗惊讶的跑上前,急忙为郭晋优穿好衣服和草鞋。汝魅则是将两把武器塞到他怀中,还故意推搡两下,再把剑诗诗拉到一边,凶巴巴看着她。
这时执事堂堂主继续高声喊:“第三关灵感考验,执事弟子请上金、木、水、火、土、气、毒七种试灵石。”不一会儿只见七个黑衣弟子各端着一个木盘,每个盘中放着一样代表一种灵力的材料,他们按照执事堂主所说的顺序站在郭晋优面前。
这是每个门派考研入门弟子灵感通用的方式,各门派执事者都会告诉入门弟子感召七灵力的口诀。郭晋优本就没有灵力感召力(简称灵感),但他还存着侥幸心理,希望这次能有所突破,于是就走到代表金灵力的试灵石前,念动掌盘弟子教给他的口诀“金为肤,筑铁骨,坚不可摧,不生不灭。”,但蕴含金灵力的试灵石根本就毫不反应,连一丝金光都不闪,汝魅一着急就替他念了一遍,没成想金灵试灵石便闪闪大光,漂浮起来,她的师傅见状露出满意的一笑。
郭晋优还不死心,就走到下一个盘子跟前,默念了两遍口诀“木结阵,天网疏,生命复苏,源源不断。”,那试灵石同样是一丝反应都没有。他仍然不死心继续往下走去,嘴中默念“水晶莹,润我体,阴柔坚韧,无坚不摧。”……“火刚烈,怒燎原,沐浴净身,连环不息。”……“土后敦,养真元,坚若磐石,天地崩坼。”……“气贯神,速惊人,暴烈如雷,疾驰乘风。”……“毒可药,药可毒,医者正亦邪,毒医全在心。”……他一口气把所有口诀念完了,然后等着试灵石的反应,焦急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