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把抱起西泠雪,转身就往外走。
他要带她去京城,带她看那由一万株海棠花树织就的百花里,去看那个有着天都之称的幽都城。他清晰地记得几日前,盛怒之下将她捆回河间府,马车穿过幽都城的城门时,她从帘子的缝隙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象,眼神是如许的哀伤。
刚走了几步,只觉有一种怪异的力量向自己袭来,面前似屏着一道无形的气墙,根本走不过去。接着,喉咙一热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老爷!”西夫人哭喊着,顾不得早已疲惫的身子,泪流满面地冲过去,抱着两个人纵声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梁上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那声叹息随一缕清风,吹进西夫人的耳朵里。寻声,扭头看去。只见从梁上垂下一缕长发,遂而是一袭寥落白裳,无息无声缓缓飘了下来。
来人是个女子,一头长发垂于足边,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算得上绝色,尤其是一双狐媚的眼睛,如同天山脚下的一汪湖水,澄澈、干净。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虽是痛不欲生,头脑依旧残留一丝清晰,西夫人惶恐地盯着来人。——不知她何时藏身于这绣楼之中,自己竟丝毫不曾察觉。
那女子本离她五步之远,不见她足动,却已到了近前。她倚在门上也不答话,只是痴迷地看着地上的西泠雪,微微一笑,才幽声说,“都说楼兰公主容貌最为绝世,尘世之中无人可比。可世人不知,这世间的佳人万千,试问哪一个又能及得上你?”
西夫人一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一次问她,“姑娘,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看也不看她一看,翘起的玉指,轻轻拭向腮边,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恍惚带着一抹惋惜,说,“可惜了!这身皮囊跟了我两年了,还真有点不舍得呢。”
话刚说罢,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极细的铁钩,‘嚯’地一声,割开自己的面皮。
奇怪的是,面皮割开却无半点鲜血流出。只见她用手轻轻一扯,竟将整张人皮从衣服里撕了下来。
大惊之下,西夫人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被吓的晕了过去。
面皮撕开,露出底下被虫噬得千疮百孔的褐色面骨,女子的声音依旧婉转,听她嫣然说,“我被囚禁在这塔里,一百多年了,多亏你住进来我才得以脱身。这样说来,你也算是我的恩人,所以即便你姿色卓绝,鸢娘也努力忍住不乘你熟睡时偷偷取你人皮。如今,你终于死了,鸢娘才来向你借人皮一用。”
语毕,她伸手揭开西泠雪覆在脸上的面具,骇人的面骨因得意而显得扭曲,掌上的那只铁钩迅速刺向她的发髻。——她要从发髻处动手,完整剥下整张人皮,不能有丝毫损伤。
这以不是她第一次从人身上剥皮了。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她感觉这般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