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晓来了,说实话,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我望见她竟然有点抖,这也难怪,前天夜里又是力大如牛的,又是疯狂狰狞的,昨晚又险些没把我掐死。她就那么进来了,望见我满脸堆笑,那笑里又满是愧疚之意。她的面容有些憔悴,如果再被那小鬼折腾几天样子铁定不堪入目。她身后还跟着她父母。
“你来了。”我说,随后又指着那沙发说,“坐,叔叔阿姨你么也坐。”
“小五兄弟,我们一家对您和您师傅无限感激,要不是您二位,我这女儿恐怕都没了。”吴父道,“晓晓说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我们就不打搅了。”说罢,这二位就起身要走。我应了一声好他们就出去了。
吴晓晓搬了个凳子坐在我床边,开始观察起我的伤势来。“听我父母说伤得挺重的,差点弄到大动脉。”她说。
“也没那么严重,养几天就好了,现在还能走,你看。”说着,我扶着床打算起身。看着吴晓晓大眼睛对我眨巴眨巴,我实在担心那眼睛里要流出泪来,所以想安慰安慰她。
吴晓晓见我要起身,忙来扶我,我本来想礼让的说不用,伸手去挡,结果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我就感觉想触电一样,手闪电式的缩了回来。吴晓晓看着我,脸立马红了。
“你知道的,这是习惯,”我边坐回床上边对她说。什么习惯呢,就是我从读初中以后就有个怪癖,就是碰到女生的手就会不自觉的缩开,虽然我初中高中把妹无数,但愣是连她们的手都没牵过,这无疑是我的众多前女友和好基友的笑柄。
“现在还这样,不好意思啊!”吴晓晓道。
眼见得那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刺到了我眼睛,我让吴晓晓帮忙去把窗帘放下来。吴晓晓很乐意的过去放窗帘,窗帘被拉得老高,帘手她够不到,所以就踮起脚尖来够,她披着头发,阳光从她周身射进来,形成一道光晕。吴晓晓一袭长裙,映入我眼帘的几乎是一个天使,看着看着我心就砰砰跳起来。说实话,我怎么也不想把现在的她与前晚力大如牛,昨晚又掐我脖子的吴晓晓联系起来。
吴晓晓够到帘手,一扯,那帘子落下来,她又走到我身旁坐下,阳光在眼中的消失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当年是没看走眼,但现在我是什么身份,谁愿意让她的女儿和一个先生谈恋爱呢。
这时门被敲响了,我说了一声请进。来人是一个司机打扮的小伙,他应该就是张前进派来接我的。
“小五先生,张主任叫我来接你。”司机道。
“你要走啊,不住这,”吴晓晓有些慌忙。
我立马答道,“只是换到一个私人诊所。”
“这样我就先走了,改天你脚好了,我找你出来玩。”
“嗯,你也好好养养身子吧。”
寒暄了一阵,吴晓晓就走了。司机告诉我出院手续已经办了,我杵着拐杖,又在司机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
“我们要去的诊所离这远吗?”司机刚点着火,我就问他。
“我们不去诊所了,直接到主任姑妈家。”司机回头道。
“他们不是不让我去嘛。”
“这个我也不知道,张主任临时打电话告诉我的。”
师傅和张前进的决定一时让我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他们是不会让我去的。但师傅也不可能瞎做决定,要我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闭上眼,整理一下头绪,闭着闭着就睡着了。梦中只有吴晓晓,但梦里充满危机,我是被车颠簸醒的,那时车已经出城,张前进姑妈一家住在城乡结合部,所以要走一段土路。
其时颠簸不已,秽物涌至喉间,又让我给咽回去了。等到了目的地,整个人都软了,司机停好车,扶着我下去,我依旧杵着拐。
赵家的小楼还算阔气,有自己的院子,围墙围出来好大一片,大门口两个石狮子守着,只是越看越感觉那俩狮子不对劲,因为颜色灰得有点发黑。大门是开着的,而且门口围了好多人。那些人见后面有人来,都转过头看我们,其中一个看到我煞是欣喜,冲里面吼道:“张主任,你们等的人来了!”话毕,就朝我跑来。
“你就是小五兄弟吧!”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走,我扶你进去。”说着,那人把我的拐杖收了夹在腋下,就扶着我往里走。门口的人都为我们让开一条道来,等走进门口了,我才看到院中的师傅和张前进,一瞥那院中的景象,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院中罗列着大小不等的数十只动物的尸体。有狗的,有猫的,有松鼠的,有小猪的,有乌龟的,还有蛇的,就连狐狸和黄鼠狼都有。所有的动物尸体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院中。尸体旁,有七具通体漆黑的小棺材。
我很是迷惑不解,连忙问师傅,“师傅,这,咋回事?”
“这都是老太太生前的宠物。”
生前,莫非张前进他姑妈已经离开了人世。师傅看出了我的心思,还没等我发问,就又说,“我们赶到家中的时候,刚给老太太看了那面镜子,老太太就永远闭上了眼。”我明白他们给赵老太太看的那面镜子不是那面养鬼镜。
那院中的七具小棺材是干什么用的,若是用来装动物的尸体,恐怕也不够吧。
师傅说,张前进他姑父在得知夫人死讯后发了疯,现在关在仓库里,已经差人守着。老太条育有三个儿女,两个大的都是女儿,那位死去的赵小姐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女儿出省了还在往家赶,小的那个是儿子,就是今早去病房里叫张前进的那个后生,现在正在堂屋里守着他母亲烧纸钱。话说这赵家风调雨顺时家大业大,亲戚朋友处处巴结,如今出了事,一个来看的都没有,更别提来帮个忙。院中的其他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邻里。
虽说老太太爱养宠物,但院中的动物尸体都像是刚刚才死的,她不可能一下养那么多吧,又不是动物园。师傅告诉我,那些宠物都死的时间各不相同。只有一只小猫是今天才死的,其他的动物死的长的有半年光景,短的只有有一星期。
原来那些动物却是今天才往土里刨出来的,师傅从到赵家来到现在都在指挥着刨坟,刨那些宠物的尸体,令赵家的仆人感到惊奇的是明明半年就葬下去的动物,到今天挖上来,尸身不但未腐,而且就像刚死的一样。凡是赵家养的动物暴毙都埋在赵家专门为动物设置的墓地里。
我忙问师傅把我匆匆叫来要我做什么。
“压棺底。”师傅丢给我三个字。
我正疑惑不解,张前进上前来解释道:“就是让你睡在棺材底部,帮我姑妈的魂魄归一,引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