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其实可以称作诱魂,这与行当里的喊魂不一样,喊魂只是针对于离体游走在外的魂魄,过程也倒简单,只需端一碗水拿着筷子朝着魂魄迷失的地方敲,并且嘴里还要念着咒语!可这情况不同,需要借助小五你!”
“我能帮什么忙?”
“死者体内的一魂三魄因为感觉不到其他的魂魄已经留体,所以迟迟不肯出来,现在情况还好,若多等几日,恐怕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我们就需要给里面的魂魄个出来的信号,但外面已经离体的魂魄它们感应不到,应为魂魄本为虚的,离得太远,魂魄之间便难以感知,所以魂魄离体时是规则有序的!”
“师父,您的意思是要让里面的魂魄能感知外面的魂魄让它们明白自己应该出来了?”这又不是玩游戏,真有那么简单!
没想到师父还点头:“对,魂魄离体为虚,但寄体为实,我们可以给魂魄一个载体,当然人是魂魄最好的载体,也可以用类似于人形的东西,例如稻草人之类的,但必须有特点的规矩才能作为载体,想必你们也听过那些巫师下诅咒的事,他们在稻草人或者一些类似人形的东西上施咒语的流程有些就是特点的规矩,不过引魂与下咒不同,下咒时在巫师的说法里,人的魂魄和特定的媒介(稻草人之类)绑定了,也就是说这些媒介就是他要下咒的人,他要下咒的人就是这些媒介,引魂则是要魂魄离体没有绑定生根之说,我们可以找一个媒介,然后把这屋内的二魂七魄引到里面,让它们觉得这媒介就是它们的主体,这样魂魄的存在就会从虚变为实,死者体内的也就能感应到了,用我们的话说少数服从多数,死者体内的魂魄就会归顺媒介里面的魂魄,也就自然会离体。”
刘队长听了一楞,又问道:“李先生,那怎么不能让外面的魂魄进到表弟体内呢?”
师父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死者活过来,他的肉身已死,魂魄纵然再聚到里面,也无力回天,会造成死者的不宁,这是个贻害子孙的做法!”
刘队长脸色一变:“哦,原来是这样!”
“师父,既然要一个媒介,那还不让人去弄个稻草人布娃娃之类的!”我问道。
师父笑道:“不必了,我说过最好的媒介是人!”
我大惊:“师父,您的意思是让我作媒介?”
“对,但也不完全是,一个人只能承受住自身的三魂七魄,如果不同人的魂魄在同一人体内挤压会造成二者存一的后果,但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他的魂魄处于一个下沉在体内的阶段,这个时候人体可以作为一个媒介,但只能在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我们要把握着十分钟!”
我有些疑惑:“师父,你是让我现在就睡,我睡得着吗?”其实心里还是挺害怕的,万一真把我弄得个半身不遂。
“不必,你只要躺下把眼睛闭起来就行,”师父道,“刘队长,找一件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来给小五穿上。”
刘队长摇摇头:“这恐怕不好,岂不是对我表弟不敬,还有万一给小五先生带来些什么东西岂不是更不好!”我第一次听人叫我小五先生,内心还有点小激动。
“没事,死者衣服没有什么邪乎的,当年抗日战争那会儿,八路捡了多少死日本人的衣服去穿,不照样把小日本赶出中国了嘛!”师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特殊,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穿死者衣服的。
这屋里的墙角有个大包,里面装的就是死者生前的用品,我们地界上的规矩,就是人死了以后有关他的物品都要烧掉,包括生前睡过的床褥,刘队长从那个大包里拿出一件皮夹克来,他说那是赵大龙去施工队时他送给他的,我接过来穿在身上。
师父又在赵大龙尸体正前方铺了面席子,叫我躺那,并且还有脚对着赵大龙的脚,这也是农村的一大忌讳。刘队长把堂屋里的窗帘拉好了,如若这些被外面的人看见,那岂不是老祖宗都要被刨出来骂。
我按着师父的意思躺下,并且把眼睛闭上,身体自然下沉,把重量都集中在后背。
师父在我上面烧了张纸钱,我听到了他燃火柴的摩擦声,那张纸钱就燃尽的灰刘落在了我脸上,我寻思要是燃烧着落到我头上那还得了,但只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动一下。
师父又拿出他的笔沾了颜料在我脸上画符号,事后听刘队长讲,师父用的是红色颜料,在我脸上画的东西类似于星象,但极为对称。师父又去在赵大龙脸上画上相同的符号。
接着我听见师父在摇铃铛,不知怎的,那铃铛声一直很刺耳,先生又在我声旁烧纸钱。只听先生嘴里念道:“乾坤为载,万物遁生,于甲为理,生门为载,于存为理,肉身为载……”我只听到了几句,可光是这几句,让我脑袋嗡嗡作响,不一会儿,我就感到有东西在压我,那种感觉像是要把我压碎,这时我再也承受不住想开口大喊,可是嘴巴却不听使唤,眼睛也睁不开,到那股压力还持续不断,没过多久,我就没了知觉。
事后刘队长和我说,那时因为屋里的门窗都已经锁死,并且窗帘布也盖得严实,所以屋里给人的感觉很昏暗,师父点上两根白蜡烛,烛光不停闪动,他看到有一团黑影,非常模糊,在我身上趴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接着赵大龙的尸体上也出现了一团黑影,也很模糊,那团黑影朝着我的方向缓缓的飘过去,又在我上方停住,接着遁入了我体内。
躺在席子上的我突然哆嗦起来,没多久,又站了起来,我的身体突然间有些肿大,那种给人得感觉就是有气要冒出来。我头耷拉着,眼睛依然闭着。
师父又摇起铃铛来,并且朝着我喊:“赵大龙!你阳寿已尽,本该去地府点卯,小心迟了阎王炼你阴时!”
师父突然停止摇铃铛,“我”瞬时瘫软在地,身体也不再肿大,我脸上大汗淋漓。
师父又拿出黄纸和笔,边走一步边在上面写,第一步写上:出殃方向东南;第二步写上:出殃时间申时一刻,第三步写上:出殃高度一丈一尺。接着师父又写上,:以此为据,入殓当为未时,出殡当我午时,入葬当为未时。
先生叫刘队长拿冷水把我泼醒,我醒来时感觉全身无力而且还全身酸痛,师父嘱托我千万不能睡着,如果要睡,必须等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之后师父又拿另一张黄纸把先前写的抄录了一遍,就叫赵大龙的儿子把先前的那张在赵大龙旁边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