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上,灯笼随风摇曳着,秦凤舞心口突然闷闷刺痛,像是被针深深刺进心窝里,不过那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痛,喜鹊见她脸色不大对劲,连忙小跑上前搀住她,担忧道:“王妃,是不是刚刚撞疼了你?要不要请御医来给您把把脉?”
秦凤舞深吸了一口薄冰的冷气,很快恢复了过来,摇头浅笑道:“不打紧。”
喜鹊半信半疑的深望着她的侧脸,忍不住道:“王妃,其实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您可怜,您为何还要出手救她,还给她银子?”
“出手救她是顾念主仆一场,给她银子是让她有自知之明。”秦凤舞说着,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胭脂因一时贪念付出了代价。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凝香苑,走进屋子,只见老太妃端坐在罗汉床上,手撑着额头,脸上显得几分疲倦,眼部周围略显浮肿,像是刚哭过。
坐在一旁是老太妃的侄女罗美玲,年龄约有十五六岁左右,穿了件水蓝色素绒绣花袄,下着宫缎素雪绢裙,乌黑发亮的长发挽着一头牡丹髻,斜插着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五官标致,是个活脱脱的古典美人。相比之下,她显得黯淡无光。
秦凤舞收敛起视线,撩起裙摆恭恭有礼的朝老太妃走去,“儿媳妇见过婆婆。”
老太妃微微睁开苍老的眼眸,目光只是淡淡瞟了眼秦凤舞,漫不经心地端起嬷嬷递来的青花茶盅,用茶盖轻轻拂过茶水里舒展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这才让丫鬟端来小杌子给她坐,“一路辛苦了,亲家公、亲家母近日可好?”慰问中却不难听出淡淡的疏离感。
秦凤舞从丫鬟怀里抱起熟睡的宝儿,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摇晃着,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笑道:“父亲、母亲一切都安好,临走前父亲还让我带了家乡的土产让婆婆尝尝鲜。”说着,喜鹊将手中的包裹好的奇异果递给丫鬟。
丫鬟走了上来,老太妃眼皮都懒得看一眼,“拿下去吧!”说着,视线深深落在秦凤舞怀里的宝儿,眼底泛起一抹极为冷淡的厌恶之色,“亲家公真是有心了,你一路上赶来也乏了,先回屋休息吧!”
秦凤舞听得出这番话的冷淡,起身微微曲膝道:“是,那儿媳妇就先跪安了。”言罢,就走了。
罗美玲擦了擦嘴角,眼角深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拉着表姑妈的手抱怨道:“姑妈玲儿真是想不通,她哪点比得上我?真不知道二表哥看上她什么了,长得都不及我半分呢!”
站在一旁的傲嬷嬷听了这番话,心里有着淡淡嘲讽,表小姐虽是个大美人,但论长相、背景却远远不如秦凤舞。
老太妃朝傲嬷嬷使了个眼色,傲嬷嬷会意,命下人全部退出去。
“玲儿。”老太妃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罗美玲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姑妈希望你能放机灵点,要多长个心眼,不然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罗美玲听了眼神便沉了沉,低声道:“是,玲儿知道该怎么做。”她很清楚老太妃说这话的意思,薛氏和秋蝉的下场她略有所闻,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仗着老太妃对她的疼爱,秦凤舞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想到这,眼底泛起一抹阴狠之色,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秦凤舞回到屋内,闷不做声的倚在迎枕上,喜鹊晓得她不高兴,遂摒退了屋内的丫鬟、小厮,端来一杯茶轻声道:“王妃喝点茶顺顺气……”
她狠狠咬着唇瓣,作势要将茶碗向地上掼去,想一想终究是忍住了,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震得茶水也溅了出来。怒道:“她能耐啊!见我肚子不争气,转眼间就变了个脸,就连孙女都不认了。”
喜鹊陪笑道:“不怪王妃生气,小郡主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老太妃翻脸也不该连孙女都不认,未免太叫人寒心了些。”
秦凤舞深深地吸气,心中凄凉带着深重的委屈和愤怒,却另有一种怆然的明澈:竟然老太妃不认这个孙女,她又何必期求于人?
“哇哇”只听从摇篮上传来阵阵婴啼声,她视线落在哭闹不止的女儿身上,愤怒在那一瞬间静谧而消退,只见宫染夜穿了件玉涡色的云雁细锦袍,走了进来,上前抱起宝儿,一面哄着女儿,一面看向一脸气愤的妻子,不解道:“你这是在生哪门子气?”
他朝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会意退了下去。
秦凤舞脸色微微一沉,只说:“我没生气。”
“你说谎。”宫染夜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说!是谁惹你生那么大气,我给你做主。”
秦凤舞闻言,仰头看他道:“如果是婆婆呢?爷敢为臣妾做主吗?”声音陡地透出冷凝。
她不敢奢求老太妃对她有多好,只求她能认这个孙女,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好,这样宝儿在这个家族才有地位。
她不懂,宫染夜是老太妃情敌的儿子,为什么她却把他看得比自己儿子还要重要?
他的神色有一瞬的尴尬和黯然,即而澹然笑道:“你只当没‘她’这个人存在。”言语里夹杂着对老太妃深深的不屑。
“不准你再说这种混账话!”秦凤舞不悦的撅嘴道,“好坏她也养育你二十几年,理当更孝敬婆婆才是。”
宫染夜闻言,上前坐在她身边,宠溺地伸手抚一抚她的额头,笑道:“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