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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拿青春赌明天

“山寨版刘秀”作为当朝谶语学科的权威博导,带过很多学生。

在他的学生里,有一个高足,叫做李守,就是李通的父亲。

《后汉书》记载,李守“身长九尺”,在谶语方面,李守的学术水准比个子还高,他最著名的学术成果,建立在导师的基础之上,有新的突破。

《资治通鉴》收入了他的成果:“刘氏当兴,李氏为辅。”

李守把这句话告诉了儿子李通。李通是南阳郡宛城人,家教很好,虽然属于特别有钱的商人世家,但由于父亲搞学术的原因,知书达理,是当地的有名的能人,从事过补巫丞这样的小官,王莽时期,百姓愁怨,李通又不缺每月那点薪水吃饭,索性把官也辞了,回家成为一名“宅男”。

李通选择“宅男”生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父亲告诉他的这句谶语。他没事就在家琢磨,越琢磨,越觉得“李氏为辅”和自个有关系。

当然,要想“李氏为辅”,必须先找到“刘氏当兴”的人,要不然,辅也是白辅。

公元22年的一天,李通的堂弟李轶到家里来了。

李轶“素好事”,说话咋咋呼呼,见了李通就说:“我这个人,喜欢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现在天下形势属于牛绳子系在马鼻子上——乱了套,王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哪来这么多歇后语?”李通笑着说,“到底什么事吧?”

“我看老刘家的江山还得蔺相如出马——完璧归赵。”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通笑着摇头。

“就是说,汉室一脉,不会绝。”李轶说,“肯定还得兴起来,你看咱们南阳郡的汉代宗室里,要数就数刘縯弟兄几个,人性好,待人接吻……”

“接物,接物。”李通纠正。

李轶摆了摆手:“甭管接啥了,人家有胸襟,有气魄,泛爱容众,讲义气,连狐朋甲和狗友乙那样的都能担待,咱们应该找这样的人商量一下,共谋大事。”

李通哈哈大笑,李轶不明白:“你又笑啥?”

“我笑咱们——想到了一起。”李通说。

这俩人一合计,“李氏为辅”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堂兄弟二人,“刘氏当兴”十有八九,是刘縯的弟兄们。

李通又听说在新野躲避官府捉拿的刘小三正好来宛城卖谷子,就让李轶赶紧去请他。

这天,为了生计的刘小三从新野的二姐家拉了些谷子到宛城倒卖,忽然看到一个人急冲冲地跑来。

刘小三推车就跑,可推着一车重重的谷子,哪能跑得过人家。

气喘吁吁的李轶追上刘小三:“你,你跑什么啊?”

气喘吁吁的刘小三说:“我,我以为是城管呢。”

李轶把刘小三带到了李通家中,刘小三得到了李通的盛情款待。

那种美好的感觉,六百年后,卖马的秦琼在单雄信家有过同样的感受,两千年后,北漂的王宝强在冯小刚的剧组里也有过类似的体会。

刘小三开始以为李通是因为“士君子相慕也”,所以李通问啥,他就说啥,不问,也不多说话。李通留他住了几天,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李通心想,该说正事了。

对唱,《宛城一夜》,音乐起。

李通:我想再问你,是否知道吗?有一句谶语,说刘秀当皇帝。

刘秀:曾经听说过,从来不在意。谁来当皇帝,和我没关系。

不唱了,李通以为没戏了,过了一会,刘小三忽然又唱了起来:

刘秀:你说的谶语,可是令尊的老师?

李通:不要装糊涂,更不要太谦虚!

话说到这份上,不能再绕弯子了。李通就把自己对谶语的理解,以及为未来的谋划给刘小三说了一番。刘小三心想,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当皇帝的想法,但大哥刘縯好像有这个意思,当年他喝着豆粥,大哥还对自己唱过什么“未来不是梦,他的心跟着天下在动”的反动歌曲。

刘小三暗暗下了决心。和李通约定,在新莽王朝进行都试骑士日这一天,劫持前队大夫以及他的属正,“因以号令大众”。

他们约定的这一天,恰好是立秋。

早在周代,每逢立秋之时,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西郊迎秋,举行祭祀仪式。汉代延承了这个风俗,各地官员也会到郊区,骑骑马,打打猎,并且杀兽祭祀,表示秋来扬武之意。

立秋,是扬武的大好时机。

这次活动,我们称之为“立秋起义”,和一千九百零五年后的“秋收起义”一样,尽管起义的本身失败,却有着重要的革命性意义。

从他们下决定的这一刻起,刘小三不再是刘小三了,这个决定将使他成为谶语中正版的刘秀。

对二十八岁的刘秀来说,这个决定相当于《潇洒赌一回》:

我拿青春赌明天

要用谶语应一生

刘秀这一赌,输了,就是身家性命,可一旦中了大奖,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钱,而是整个中国的如画江山。

这个赌,值。

此处还要注明:这属于专业人士的高难度动作,请勿轻易模仿。

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渴望成功的青年人,误入传销组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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