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珍惜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破裂?
“夜琅珈,你出来!”
雪林里忽然乍起一声清响,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两三只夜鸟。
“我不准你死!我要你活得好好的,失败了又怎样,来日方长,反正你稀罕的也不是那个位置,秦府的人死绝了,但是你没死啊!你没死,秦家的血脉就还在,难道你真的要让秦家从此在这个世界上绝迹吗?你不能这么自私!自杀是懦夫才干的事,夜琅珈,我要你告诉我,你不是懦夫!夜琅珈!我要你告诉我,你不是懦夫。”
清丽的声音不响,但是字字清晰,句句惊心。
花无邪站在雪地里,周围融化了一大滩的雪水,湿透里层层叠叠的枯叶,然而她身上的衣裳却快速干了,夜风拂过吹起了衣摆,青丝飘摇在发梢,稚嫩的面容上,满是坚决的神态,不容任何的置疑。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是一晃眼,窸窣的声音细碎地从身侧传出,断断续续,透露着几分犹豫,却是缓慢得靠近过来。
花无邪转过身,看着那一袭惨淡的青色摇摇晃晃走近,也没有迎上去,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琅珈哥哥,答应我,除非生老病死,不然别做傻事。”
夜琅珈走近几步,撑不住靠在一边的树干上,闻言默了半晌,才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句。
“好。”
花无邪这才迈开脚步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抬起夜琅珈的手塞进他的掌心。
夜琅珈犹疑地看向手心:“是……什么?”
“是你母妃的头发,我剪了一截跟香草放在了一起,你戴着它。”花无邪淡淡地说着,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仿佛能刻到人的心底里,“从今以后,你姓秦不姓夜,你叫秦琅珈。”
夜空中又是一声凄切的鸟鸣,似乎要撕裂整个冰冷的夜空,然而在花无邪的身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周身的冰雪渐渐融化,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错觉。跟前的小女孩扬着红扑扑的小脸蛋,浑身散发出一种温热的气息,一双灿若琉璃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的哀愁苦痛,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其实,花无邪也许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夜琅珈仍不住这样想。
因为要赶路,第二天花无邪难得起了个早,九夫人和夜琅珈的伤还没有好全,花无邪便催人去找一辆马车,虽然这个偏僻的小村落物资比较匮乏,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找来的那辆牛车……花无邪哀叹了一句,上楼抱了两床被子,一床铺在里面,一床挂在外面,又到厨房铃了两个火炉,才勉勉强强接受了如此“不体面”的行当。
石云天倒是没说什么,一行人骑着马,路上都是积雪,马也跑不了,也不算是花无邪扯他们后退。一开始那群精壮的大汉很不屑花无邪的纨绔性子,然而路途漫漫无聊得紧,花无邪闲不住嘴巴就在马车里讲故事,绘声绘色像是说书人一样,渐渐的,一群人便都围在了马车边上,却是不自知。石云天拉着马缰走在后面,看见这情形,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这小公子看着和颜悦色天真无害,却能不动声色地就把一干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苏梦一个人坐在牛车前头,僵着一张俊秀的脸,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的雪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花无邪探出脑袋凑过来也不知道。见他这个样子,罪魁祸首却没有半点儿自知,难得捉弄伪娘受一次,花无邪绝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掐了一把苏梦的脸蛋。
“哟,小美人儿的皮肤真好,比那二八年华的少女肌肤还要来得嫩呢!来来来,给小爷笑一个?”
苏梦白了她一眼,侧过头。
花无邪跟着转了个方向:“美人儿不要害羞么,来来来,爷给你笑一个?”
这下苏梦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扭过身。
花无邪乐呵呵地靠在马车一边,忽然大喝一声,笑着问道:“各位哥哥,小弟给你们来一首‘******’怎么样?”
“哈哈……”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小公子会唱吗?”
“******可是首好曲子!”
“不知道小公子晓不晓得其中的意思哟……”
“嘿嘿,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熬到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吟诗,会篆籀;会弹丝,会品竹;我也会唱鹧鸪,舞垂手;会打围,会蹴踘;会围棋,会双陆。我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花无邪径自连说带唱念了起来,那些粗鄙的汉子虽然不懂诗词歌赋,可她这一念听得极为顺口,唱戏似的,一听便知是风流快活纨绔公子哥儿,“你们别小瞧人呀,小爷可是花街柳巷的常客,等下到了城里,小弟就请几位大哥到花楼潇洒潇洒如何?”
“哈哈!这可是小公子说的,我们弟兄几个可记下了,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只要几位大哥肯捧场,小弟又怎么会扫大家的兴呢?”
“好好好,小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老子喜欢!”
“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像小公子这样会玩的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