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是她的事,去不去就是小爷的事儿了!太后固然是个聪明人,但小爷也不笨,还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看着苏梦逐渐暗下的脸色,花无邪依旧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朝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娘亲带在身边?”
拍了拍苏梦僵愣的肩膀,花无邪蹦蹦跳跳跑了出去,到隔壁间找九夫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哦……太后把你当成棋子就算了,你可别真把自己不当人看呢。替别人干活,怎么能比得上给自己卖命来得痛快?”
为了方便照顾伤员,九夫人和李红杏住一间,苏梦和夜琅珈住一间。九夫人刚醒来不久,李红杏正在喂她喝粥,听说夜琅珈还没醒,花无邪扯了几句之后便又去了夜琅珈的房间。苏梦没在房里,估计还在那儿伤脑筋,花无邪是心血来潮折腾得爽快,但是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哪是说坐就能坐的?要不是了解花无邪的为人,任谁听了都只当是耳边风,连废话都算不上。
推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花无邪走过去点了蜡烛,一回头却看见夜琅珈已经醒了,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苍白的面容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很憔悴,嘴唇上却有些红肿,乍一看像只画了红唇的鬼魅。
“你的嘴巴还疼不?”花无邪凑过去,盯着他的嘴唇问了一句。
夜琅珈这才回过神,抬手轻轻抚上嘴角结了痂的伤口:“这是……”
“我咬的!”
花无邪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夜琅珈一震,抬眼狐疑地看向她。
“你的手臂被箭擦伤了,小梦梦给你上药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瓶子,结果你中了媚药,捧着小爷的脸就要亲过来,小爷一急之下就把你的嘴唇咬破了……”花无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说得煞有介事,又委屈又害羞又觉得有些歉疚。而实际情况只是夜琅珈在昏倒的时候,嘴唇磕上了她的肩膀,把嘴皮给磕破了。
夜琅珈的脸颊顿然染上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红晕,撇开目光看向一边:“对不起……”
声腔却极其低落。
“九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娘亲已经醒了,现在在喝粥呢,你饿不饿?”
“那就好……”夜琅珈浅浅叹了一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狭细的眼缝,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
“喂,你亲了人家,要负责的!”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花无邪忍不住撅起嘴巴,伸手戳了一下夜琅珈的肩膀。
夜琅珈靠在床边,嘴角浅浅勾起一丝苦笑:“我这个样子……不过是个拖累而已,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费心思?”
“费不费心思那是小爷的事,小爷喜欢,你管不着!”夜琅珈萎靡不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花无邪也激将好几回了,却是没什么太大的效果,这让她觉得特别的失败,“看你连说话都没力气了,坐着等会儿,我让伙计给你煮点吃的。”
跑下楼的时候恰巧经过石云天的房间,里面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却是逃不出花无邪的耳朵。
“二当家,那小娃儿一共五人,带上路实在麻烦,我看还是直接动手做掉吧!”
“要动手,也得有那个本事。”
“这……难道二当家还怕他不成?”
“他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小的看他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啊……”
“刚才坐边上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当年两个月内连挑了黑道上六个帮派的‘霹雳蛇女’李红杏。”
“啊?!”
花无邪微微勾起嘴角,掠身而过,吩咐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然而再回头去找夜琅珈的时候,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花无邪目光一紧,快步走到窗边,果然窗门的栓被拆了开,细细地漏进来一阵寒凉的夜风。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推开窗门,花无邪立刻踮起脚尖跃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有人落到了冰河里。
客栈上的窗子纷纷打开,探出一个个脑袋四处张望,夹杂着几句“有人跳水了?”“呀,哪个傻蛋干的?!”“咦,发生什么了?”……之类的窃窃私语。
花无邪游到岸边,撸了一把湿淋淋冷冰冰的脸,牙齿咯咯响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夜琅珈你这个混蛋!
沿着河岸的落满枯枝败叶的树林子搜索了一阵,终于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找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只是树林子里的光线暗得很,月光透射不下来,那脚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也不知道夜琅珈是怎么走的。花无邪抱着肩膀冻得瑟瑟发抖,终于忍不住提起内功驱寒,可这一发功,所过之处厚道膝盖的雪顿时就融化了,像是用雪橇犁出来的一条小道,看着十分诡异。
花无邪也懒得管那么多,聚起精神探听四周的动静,然而过去了好一阵子,都听不懂任何的声响,雪天的夜又静极,只偶尔听到几声凄切的鸟鸣。花无邪有些懊恼,她没想到夜琅珈是颗玻璃心,禁不起刺激,其实她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企图,只是觉得像他这样温情的人,最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接触的人大多都冷漠无情,甚至冷血刻薄,像僵尸脸,像花大面瘫,像太后……所以在那个晚上,看到夜琅珈眼里的犹豫和不忍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样的温情就如飘渺欲灭的烛火,脆弱得风一吹就灭了,却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