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骂他，你管得着吗。林夏，卑鄙无耻下流，我插你屁眼——”
“我——****你妈高皮皮，”话语落下，连丁小乐自己也涨红了脸。
“丁小乐，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惹闹了老子，天我也给它捅下来，你少惹我，我对你成绩第一不感冒，惹了我照样揍你。”
“我也告诉你，你骂林夏就是不行！”咬牙切齿。
“嘿，我偏骂林夏怎么的，林夏****姥姥，林夏我干你老婆——”
绝对出乎高皮皮意料，面前这个单纯的男生竟然突然冲上来就给他一拳，顿时鼻子汹涌流血。
“******妈，你来真的啊，还干看着干吗你们，给我打。”
丁小乐顿时被人四个人围住，个个凶得要把瘦弱的小乐吃掉似的，为首的是和林夏有过几次交锋的高皮皮。小乐捂着肚子靠在墙上一点一点向下滑，左眼红胀得像个鸡蛋似的，嘴角鲜血流了一脖子，白色衬衫也染红一大片。
远远无意看着的秦希看事情不妙想出来，虽然不是自己班的学生，可还是要管管的。秦希正要出来，身边跑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夏和米雅？
林夏恼怒万分。
米雅死死拉住林夏，并且冲那边大喊：“皮皮，你们耍流氓也不看看对象，丁小乐招你们惹你们这些混蛋了？”
林夏直直地看着高皮皮，一直挣扎着要冲上去。可是，米雅死死拽着不放。
“米雅，你松开！”
“我不松，林夏，别打架好吗？他们那么多人你斗不过他们的。”单薄的身体快要抵挡不住林夏的挣扎，米雅冲高皮皮大喊：“高皮皮，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带着人给我走，你听到没有？”
“****你妈，你他妈凭什么指挥皮皮哥，你他妈做别人的女人就他妈少在这耍威风——”高皮皮身边的一个小兄弟还没有说完，脑袋就重重地挨了高皮皮一巴掌：“你他妈给我住嘴，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高皮皮顿下，接着说：“米雅，以后你我再不是朋友，下次见了就是仇人，记好了给我。”
林夏声嘶力竭，瞪了米雅一眼，然后扶着丁小乐离开。
雨哗啦哗啦地下起来。
秦希钻进出租车回学校。
雨水打在车窗上，扑打做响，已经离开那几个学生打架的地方，脑子里面还是他们刚刚打架的画面。
——他们敢爱敢狠，他们可以为朋友的名誉奋起，他们也可以恣意地打架。
——他们是勇敢的，不管是打人的高皮皮，还是被打的丁小乐，还是林夏和米雅。
高静一百个不乐意地揉揉眼睛，硬是把自个儿从极度乏困的睡意中拉回来，然后趿拉着鞋子快速刷了牙洗了脸，接着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妈妈的水果摊车已经整理完毕待发。
死丫头，磨蹭磨蹭就不用出摊了，看看外面太阳都爬到屋顶上没有，瞧瞧瞧瞧，我说着说着还故意磨蹭，你找打啊你，快点穿好衣服我们出摊。妈妈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上前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惩罚一顿。
高静前面推着三轮车，车子上各种水果堆积起来高高凸起远远高出高静的个头，妈妈在后面跟着扛着一把白色大伞，不时地推车子一把。
妈妈摆摊的地点很近，就在高静家门口那条破街道与宽敞马路接壤的路口，年年月月日日都在那，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坐公交车的人都习惯跟司机说到老高家的水果摊下之类的话了。可是，这些不能挡吃喝的话语一点也唤不起老高家的半点喜悦，甚至这一度让高静心惊胆战惟恐别人提起她妈妈的水果摊。
爸爸是市一家临私营酒厂的临时工人，酒厂濒临倒闭，每月累死累活挣的钱不比他女人多几个，所以在家里老是挨女人唠叨。他天性敦厚善良不善言辞，也习惯女人的唠叨。爸爸和妈妈一样，认为女孩上学好了也不能光耀门楣，所以一向对高静要求不多，倒是对不争气的哥哥甚为严格，实际上那些严格都成了纵容的后缀，屁用不挡。比如，昨天晚上高静跟夏艾艾一起参加了个聚会，疯玩到凌晨一点，回来妈妈问也不问。天一亮睡眠充足的哥哥没有被喊起来招呼出摊，睡眠不足五个小时的高静老早就被喊了起来。严重不平等。高静心想。
等到帮妈妈摆好摊，一切都收拾停当，高静看看表才早上五点半而已，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妈，我回家了。”
妈妈没有回话说明今天不让高静来帮着看摊，如若妈妈回复那肯定是“哎哎静静啊，上午来给妈看摊啊”之类的话。现在，终于可以回家尽情睡一觉了。
没有手机，所以每每夏艾艾来约高静周末出去，都是把电话打到家里。夏艾艾是高静为数不多的同校同级的同学之一，也是高静最好的朋友。
“高静，是我，你上午还出去吗？”
“我不是高静，”凶巴巴的男生，“高静，高静，夏艾艾找你。”
“艾艾，我来了。”
“高静，你干吗呢，刚刚接电话的那是你哥吧，凶巴巴的，吓了我一跳。”
“别理他，他神经病。艾艾，我睡觉呢，昨天本来就睡觉晚，一大早又被我妈喊起来了，刚刚躺下迷糊一会，你就打来了。”
“高静，嘿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老土，艾艾你怎么也问这样老土的问题，哎呀快点说吧，我一会还要睡会呢。”
“晕，你还睡啊，再睡就成吃睡长了。”
“小丫头片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我挂了啊。”
“你挂吧，那我打听到的图书馆楼下那个男生的消息以后再告诉吧。”
“别别别，嘿嘿，我听着呢，快说快说。”
“我说之前，你先发个誓，友谊第一，爱情第二。”
“晕，你想死啊，我高静是夏艾艾那样重色轻友的人吗，同志，你太让领导失望了，领导以往待你如——”
“行了行了，高静你别肉麻了，我说还不成吗。”
“嘿嘿，艾艾，早知道如此，就别浪费我睡觉的时间嘛。”
“好消息是那个男生叫林夏，是高一的，成绩和丁小乐不相上下，坏消息是林夏有女朋友，就是咱们学校那个很霸道的富家女米雅。”
“——”
“高静，在听没啊，你怎么了？”
“哦，艾艾，我困得打盹了，呵呵，这回真不能说了。”
“那好吧，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艾艾没有约自己出去参加什么聚会，这让高静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倒在床上其实并没有睡着，脑子里满是哥哥高皮皮的幸福酣睡的样子，很多时间都因想起他那样酣睡的样子而无比气愤地生妈妈的气，为什么我就不能那样呢，为什么我就不能那样呢，为什么我就不能那样呢——这样的声音嗡嗡地徘徊地耳边，闹腾得心也没有睡觉的空隙。
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她知道这样无人管无人问，可一点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心膨胀的越来越大，考试，迟到，难熬的晚自习，还有图书馆楼下的那个男生，混在一起仿佛能够看到它们在心里翻滚捣腾的样子。
高静拐进网吧里找了台机子，习惯性地查看某个网友的个人资料，尽管已经看过N遍知道不会有什么变化。
啊！她暗暗惊喜。
他的个性签名竟然改了：
我最亲的人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一切都是屁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人都骗了我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多余
我很累，我要死了再见，我的朋友们
椅子被人碰了一下，竟然是图书馆楼下那个的男生。无比欢喜然后强迫自己很快冷冻下来。可是，他拉着米雅的手，低着头走出去全然没有觉得自己碰到别人。
男生并没有回头，米雅像个幸福的公主靠在他的身边。
不要脸！
高静脱口而出。
他的QQ签名为什么改成这样，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可是刚刚看到被米雅依偎的他一点也看不出多么伤心啊！
高静忽然想了起来，早上艾艾打来电话说那个男生叫林夏。
或许刚刚应该喊他一声“林夏”，即便不搭理自己也没关系，这样他会不会回头看一眼自己，记住自己呢。
高静趴在键盘上低声哭泣，周围投来惊讶的目光，满是不解的表情。如果可以一点也不要这样，可是——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