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看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挤到最前面和喜欢的林初面对面接触,然后一把挣脱开秦希的手,愤愤地看着他,真是不知所谓,一个语文老师竟管起闲事来了,说,“你又不是我的班主任,凭什么管我?”
“马上就要中考,你不上自习,想气死你爸妈呀!”
秦希同样的气愤,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简直不可理喻,现在的学生怎么这样啊。
“不要你管,我的事情后果我会承担!”
“你承担?你承担什么?”不知道哪来的愤怒,秦希摇晃着脑袋,“你哥哥在学校闹事,你妈妈又下岗了,你再这样逃学,你爸爸还活不活?”
“说了不要你管!”声音低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为什么你——你要管我,连我的班主任都不管我了,为什么你——”
“对不起,老师心情不好,别怪老师冲你发脾气。”看着高静难过地低下头,秦希也偃旗息鼓了。
“——”终于再也没有大喊的勇气,沉默。是的,在学校闹事的哥哥已经很伤妈妈的心了,爸爸又下岗了,妈妈真的要——为什么这些最后要让妈妈一个人独自承担呢。
秦希消了气,说:“你想要林初的签名,是吧?”
“——不,老师,我不要了。”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不希望你再逃课,把学习拉下来影响中考。”
“——”
“林初,给高静签个名吧。”
什么?林初,林初你认识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抬头看见自己曾经疯狂逃课,在电台门口等候大半夜只为见一面的美女主持听到秦希的话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高跳的身材,还有美丽简直不让人活的外表。
“老师,你们——你们——”
嘴巴大大的,超级夸张地看着林初挽着秦希的手站在自己的面前。
“哈呀,瞧你嘴巴张得那么大,让美女还以为是你们语文老师的教学杰作呢。喂,这个动作可不是我交给你们的哈,快给她签名吧。”
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自己超级喜欢的美女主持竟然是语文老师的女朋友。这件事情不但颠覆了电台DJ都是丑女的定论,也知道了为什么秦希老师一见到自己会那么生气——原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人通风报信。
和夏艾艾说要逃课的那个晚上,高静真的没有去学校自习。
守在家里抱着广播,听林初读《青耳》。等到林初一读完,高静马上给电台挂电话,郁闷的是电话老打不进去,但是她没有放弃一直打,大约节目快要结束的时候终于打了进去。
听到广播里那优美的声音,高静激动得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她记得自己告诉了林初自己是川海一中某某班的学生,是她的超级忠实FANS。
不用猜,林初听到是秦希的学生,然后肯定把这事告诉了秦希。
真是不敢想,越想越有点担心,想到秦希说不定会把自己平素张扬得像个男孩子的那些劣迹一一告诉林初,那可怎么办呢。可是,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了。
高静钻进被子,把自己一层层裹起来,仿佛彻底要与这个世界隔绝,然后让所有人忘记她,消失了,或许那样才安全。
终于还是睡不着觉,给夏艾艾打了电话。
“艾艾,是我。”
“哦。艾艾不在家,我是她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无比熟悉的声音,真的,再熟悉不过,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听这个声音。
“呃呃呃,没什么事。”
不等对方回答,就硬生生地挂掉了电话。
林初竟然是夏艾艾的姐姐。
其实,和艾艾做朋友的这么年,一次也没见让她整天伤心的后妈与恶毒的姐姐。不是不想去,是偶尔要去艾艾家时艾艾都很不高兴的样子,所以一直都没进过艾艾家门。艾艾也不喜欢说她们家的事情。所以,压根也就不知道艾艾的后妈以及那女人带来的姐女孩长着一副怎样恶毒的模样。
——心扑通扑通地跳。
——世界真是太小了。
新的模拟考结果下来了,艾艾拿了年级第一名,像是贴在她身上似的。而自己呢,这些天疯狂的追星行为终于得到了报应,考了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差劲的成绩,班里第三十四名。
而自己这个成绩看来,要进入高中部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知道妈妈是从哪知道了这次模拟考试的糟糕成绩,无比愤怒的刮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而自己呢,滚热的耳朵顿时失去了知觉,麻木地看着妈妈坐在地上伤心欲绝,自己竟然没有半句话语。可是,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妈妈,现在好像除了好的学习成绩,再没有其他什么能让妈妈高兴的了。
老天知道,自己是多么想有个好成绩,来填补哥哥不学无术整天打架闹事给妈妈带来的伤害,可是只有自己知道,看书的时候是多么难以投入。妈妈你知道吗,妈妈你知道吧,这个年龄的女儿已经开始为很多事情困饶着了。
夜里,总是突然想起体育课上看到的那个高年级的忧郁男生,总是闪现秦希失望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艾艾每每考了第一上台领奖时候自己心里泛起的微微难过。
丁小乐的日记从来不记日期,仅仅在后面结尾处标个“春末”或者“夏初”等等季节性的词语。可是,这些对艾艾来说,是多么多么具有个性啊!
夏艾艾翻开丁小乐的日记本。
林夏来了。
林夏来后先是像个大人一样跟我爸妈说着客套话,之后便去收拾他的房间。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一直没跟我说话,偶尔点点头终于还是没有言语。朵朵也不跟我说话,跟在林夏屁股后面怯生生地看过来。我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嘴角甚至整个身体都被冻住似的舒展不开。林夏不再是曾经的林夏。
——四月深海。岛屿
课间,有同学过来喊我,告诉我我爸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特别帅气的男孩。我心里先是一惊,继而猜到一二,想想不是妈妈过来为上网的事找我麻烦,总是好的。
我还是出了教室看看。
是爸爸领林夏插班和我一起就读这个学校。林夏身上仍然是破旧的印有“川南一中”的黑白格子校服,可是老土衣服一点也掩盖不了他帅气的脸颊,吸引了很多女生专注地看着。
我听到高皮皮的声音,寻音看去,他正低声下气地围着“妖妖”大献殷勤。但是,我心里是羡慕他有勇气这样低声下气的。这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他高皮皮喜欢“妖妖”。可是,我又似乎一点也不高皮皮放在心上,这些,因为我坚信我心中勇敢的天使,即使天地倒置也不会喜欢高皮皮那样的人。
我把全部眼神投向“妖妖”,她正看向——林夏。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喜欢林夏么。我的心里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可是,这些又都和我又什么关系呢,我不知道。
放学后,我没有等林夏,因为我烦,尽管我知道这对曾经骑11层楼顶对我说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是多么多么的不公平。
——07初夏深海。岛屿
一个多星期了。
我一直不想听课,我的脑子总是蹦出林夏与“妖妖”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这个时候我都要气得撕书,撕下的纸片我偷偷吃掉,绝不让人看见。
班主任为我争取来的市物理竞赛的名额,我没有丝毫准备,也没有想到准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我想感谢他为我这个成绩中等偏上学生的厚爱,可是什么都不能做。
每天我都借机经过林夏的班级,好几次从窗户里看到“妖妖”正脉脉注视着林夏,偶尔也很愤怒地看过去。“妖妖”心里一定喜欢林夏,我或许早该猜到这些,可是此时看到我仍然很难受。林夏,我恨你,恨死你了。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便能使“妖妖”失魂一样喜欢他,而我也从第一眼见到“妖妖”就喜欢她,到现在还是地平线状态。
——07初夏深海。岛屿
“喊你呢,耳朵坏掉了是不是,吱也不吱一声。”
夏小暖大喊着撞开妹妹的房门,然后凶巴巴地跳到夏艾艾面前的时候,夏艾艾正沉浸在拾来的黑色日记本里,心情被那个外表帅气阳光内心忧郁的男生的日记影响得一塌糊涂,一会莫名地想哭,一会又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半天呆来。
“什——什么?”夏艾艾怯弱弱地看着姐姐。
“喊你半天都不应一声,耳朵聋了是不是,你看的什么?”夏小暖不容妹妹反应过来伸手便夺过黑色日记本,“日记,丁小乐?丁小乐是谁?”
“我同学,你给我,给我。”艾艾上前去夺。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你快给我,快给我。”
“你叫什么叫,你同学的日记怎么在你这,还有你怎么偷看人家日记?”
“我——我——不用你管,你快还给我。”
“不用我管,你出去啊?你出了家门想我管我还不管呢,小妮子敢顶我嘴。”夏小暖停顿下,“你偷人家日记,还看人家隐私。”
“我没有偷。”
“那你说这本日记哪来的?丁小乐在你们学校也只有一个吧,我想只要在校广播上一播应该很容易就找到这个人吧。”
“夏小暖,你说你到底给还是不给我?”
“什么,你喊我什么?”
温顺的羔羊也可以突然改换面目,夏艾艾看着小暖,一点惊慌也没有,“夏小暖,你要替我保密并且把这本日记还给我——”
“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给我谈条件?”
“不然我就把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秦希。”
“你——”
夏小暖一脸难过地看着夏艾艾,长久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