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姬匆匆下去了,屠凤栖望着她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抹深思。
她低下头来,乌汗蓉儿开口道:“大抵是方才出去吃的东西不干净。不过既是不干净,为何她这般喜欢去那儿?”
也不是头一回去了,今日才出了事儿,倒是叫人觉得奇怪了。
屠凤栖将目光收了回来,“许是今日方是出了问题,那店家今日心情不好,做出来的东西不大干净吧!”
话毕她低下头来,抿唇一笑,似乎很是不在乎此事一般。
乌汗蓉儿呆了一会儿,见着灵姬不曾回来。她想了想,以要去瞧瞧灵姬的名义回去了。
屠凤栖正是巴不得她赶紧回去的,人一走,她便是扭头对着空青道:“去瞧瞧,素锦可是回来了。”
空青便是下去找素锦了。
汤圆儿腻在她的怀中,掰着手指头数着,“今日去看了两个弟弟,长得可好。二弟可乖可听话,便是三弟有些闹腾,娘不能宠着三弟,日后我要好好教训她,奶娘们带着他可累。”
眼下三弟还不会说话,便暂且是饶过他了,待到他长大,若是再胡闹,定是要如同安王兄长被安王嫂子胖揍那般,揍一顿三弟的。
“咱们汤圆儿果真是愈发地懂事了。”屠凤栖含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长兄是要如此才好。”
她对自己的孩子从不吝啬夸奖,怎么瞧,皆是好的。
自然,若是都能少吃些,便是更好了。
屠凤栖捏了捏汤圆儿又长肉了的小脸,又不免发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汤圆儿可真真是那等喝水皆是会长肉的人了。
瞧瞧这小圆脸,日后当真成了一个大胖子,那如何找小媳妇儿哟?
汤圆儿对此却很是不在意,他全然不知晓他娘到底在担忧什么。
屠凤栖低声嘀咕,“亏得性子像我,若是像湛哥哥那般,日后可当真是愁死人了!”
性子像她便很好,日后便是胖了些,亦是个讨人喜欢的。若是像了湛哥哥……那大抵是一个带着寒气的小胖儿,可当真是……娶不着小媳妇儿妥妥儿的!
空青与素锦一同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她便是在同汤圆儿说着:“对对对,要多笑,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爱笑的人吃得都不会太少。”空青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又是变得空荡荡的桌案,上头竟是连干果皆是被这对母子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吃光了,心中的担忧比屠凤栖更甚。
小世子还在长身子呢,吃这些竟也好?该是去厨房要几个鸡腿的!
主仆二人的想法全然是背道而驰的,但终归都是为着汤圆儿好,亦算是殊途同归了。
屠凤栖瞧着汤圆儿笑得愈发的灿烂,竟有些盖过她从前的明艳的趋势,方是觉得放心了些。她将汤圆儿给搂到了怀中来,“今日查到什么了?”
素锦不单是跟着灵姬出门这般简单的,事实上自从灵姬待屠凤栖的态度发生了惊人的逆转之后,她便是一直在暗中调查灵姬的事儿了。但凡是与灵姬接触过的人,包括胭脂铺子的掌柜、茶楼的小二、面具摊的摊主,与灵姬今日去过的馄饨摊摊主,她皆是暗查了一番。
这其中有些人是没有问题的,清白得很,祖上好几代皆是规矩本分的老百姓,家族中更是不曾有过任何一人,与大历人有过任何的接触。
但有的人的来历却很是叫人怀疑了,譬如那个馄饨摊的摊主,瞧着清清白白的,查起来家中亦是没有任何异常,偏偏他的邻居竟是说,他们家先前有一个儿子,后来儿子重病似乎是没了,摊主的性子便是突变,便有些不爱搭理人了。
而儿子病死了之后,摊主发愤图强,竟是攒下了好一笔钱,算是他们那一带的富贵人家了。再过了几年,也不知晓那人是如何想的,竟是支起了一个摊子,卖起了馄饨,倒是叫人觉得……闲得慌!
“那人的儿子在病重之前,曾是个地痞无赖,是被官府给逮着了,打了一顿,后来发了热,竟是没能熬过去。听闻当初那人还曾去过官府求救,偏人家却是没有搭理他。”素锦道。
要说那人的儿子,却也不是个东西,偷鸡摸狗便也就算了,竟还偷偷爬上了小寡妇的屋顶偷看人家沐浴。小寡妇因着被看光了身子,夫家族里的人还抓了她去浸猪笼。人没了,小寡妇的爹娘便是告到了官府来,官府觉得不能赔人一个女儿,只打那坏人一顿,却是可行的。
谁知晓人倒霉,打了一顿,便是没了。
“不过是打了一顿罢了,病死了亦是活该,怨得了谁?”空青闷闷地哼了一声,心头有些不痛快,“小寡妇不是更可怜?平白地被人看了身子,好好的名声便是毁了,又被浸猪笼……”
到底还是姑娘家吃亏,若是一个男子被看了身子,指不定还能编出什么香艳往事来。姑娘家一出生,仿佛便是失了优势,纵然是家中万千宠爱,日后还不是得面对种种不善的恶意?
屠凤栖亦是觉得有道理,这自然是那小地痞的过错了,这等人死了亦是活该。可他爹显然不是这般想的,瞧着还因着小地痞的死,让他爹有了与整个大昭对抗的心思。
屠凤栖猜得没错,素锦的话应和她心中的猜想,“那摊主便是觉得,官府害死了他的儿子,便是在巧合之下,成为了云战的人。他想要官府的人给他儿子偿命,何况云战没少给他银子。”
这便是了,又能“报仇”,又能得到不少银两,怨不得背叛起大昭来,竟是如此的干脆利落!
“他与灵姬说了什么?”屠凤栖接着问道。
对于这等娇惯孩子,惹出了麻烦却总觉得是旁人亏欠了他的人,除去让他给死去的大昭人偿命,屠凤栖亦是想不出旁的好法子来了。
“离得太远,奴婢没有听清。”素锦面上有些可惜。
若是她离得近些,许是便能听到了。
屠凤栖却是轻笑了一声,“没听清也好,将人抓来审问便是了。也许还能问出些旁的东西来。”
譬如云战是如何与他们联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