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抬头望着云战,面上满是痛色。因着那个叛徒,他不仅仅是毁了自己的脸,更是叫一同离开了皇城的人皆是葬身于火海。
丛林中的那场大火倒是可怕极了……
统领只一想起来,便是忍不住想要颤抖。那火苗从他的眼前烧过,四周竟都是狼嚎声。他心中害怕得很,一面儿担忧外头的饿狼冲进来,一面儿又是怕自己会被大火给活活烧死。
四周的动静渐渐没了,原本受了伤痛苦哀嚎的官兵们,更是没了声息。他心中知晓,只怕人是没了……
“微臣断然不敢对圣上有半分的欺瞒,更并非是在推卸责任,而是微臣亲眼看到,明安府上的妾室,将屠凤栖给救走了。”统领说道。
云战的脸色有所缓和,只声音仍是低沉不悦,“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她又如何知晓你要去做什么,说不得原不过是巧合。便是那妾室当真有异心,亦是不能算到了明安家族的头上去。”
上回差人去搜查了明安府,却还是亏得明安家族的人不曾与他们计较了。这几日朝中人心浮动,竟还是多亏了明安家的老爷子,方是能叫那些子不安分的人,给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云战亦是知晓,自己的人定然不敢捏造是非,便是为着推卸责任。
云战沉思了一会儿,“你可是亲眼见着那个女子?”
“微臣不仅仅是亲眼见着她将屠凤栖救走,微臣还曾差点死于她的手下。那女子很是有些能耐,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同微臣一同出去的人,便都是被那女子给烧死了。圣上,若非是出了叛徒,司湛为何屡次三番躲过咱们的搜查?”统领只恨自己方才发现明安家族的真面目,竟是白白地折损了不少人马,更是叫司湛与屠凤栖皆是逃离了皇城。
云战似乎是被他说动了,只想了一会儿,便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定是要好好查查明安家族了,若是他们当真有异心,自是不能再留着了。”
他的眸中闪过了一抹阴沉。
统领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那女子知晓微臣的去处,显然是跟了微臣有一段时间了。那日微臣从大火之中逃生,方是发觉,圣上交给微臣的密信,竟是不见了踪影。微臣以为,定是那女子将微臣的密信给取走,方是知晓了微臣要去捉拿屠凤栖一行人。”
他还是今日方是想了起来,那日眉姬撞到了他的怀中,他一时只顾着意乱情迷,倒是不曾想到,眉姬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身上的东西给取走了。
亏得今日想了起来,如若不然,还当真是以为眉姬有神灵相助一般。
云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竟然叫一个女子给戏耍了一番……”
却也难怪带着这般多的人出去,竟是全军覆没了。
统领羞愧难当,只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即是已经知晓了明安府中有大昭的奸细,云战自是一刻都不敢耽误了。他即刻便差人去搜查明安府,定是要从中找出些许证据来。
此时明安府中,亦是收到了百灵送来的消息。
来给他们送信儿的,是一个碰巧进城的百姓。百灵给了那人几两银子,那人竟很是乐意帮忙了。
他将消息送到,便是离开了。倒是明安大人与明安夫人心中很是疑惑,并着些许的惴惴不安。
“是有人活着回去了?”明安夫人拧着眉头。
一旁坐着的眉姬却是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面上竟是带着几分慌乱。
她那日倒是在人前露过脸的,无论活着回来的人是谁,但凡是活人,便意味着她也许是暴露了。
原本她亦是不会想到,竟然有人能够活着从那火场之中走出来。她将屠凤栖给安置好了之后,便是带着人回到了皇城之中,当时那丛林中的尸体,皆是化为了一堆残骸。四周的饿狼亦皆是散去了,丛林中安静得很。
“灵雀公主的意思,应是想要咱们差人将云战的人给拦下来,断不能叫人再是追上了王爷。”明安大人的脸色沉了沉,“只是若那人当真……”
“只怕云战的人,是在来往明安府的路上了。”眉姬倒是淡定了下来,她故而冷笑了一声,“果真不愧是云战培养出来的人,倒是够心狠。”
想来那人应是在身上垫了不少尸体,方是能够活着回到了皇城之中。
尸体在自己的身上被焚烧,他竟也是不害怕。
“夫人与大人,还是赶紧做好准备。奴是不能再留在明安府中了,只怕云战是已经猜到了奴的身份了。”眉姬低头把玩了一番自己的手指头,轻轻地哼笑了一声,“亏得今日有灵雀公主来报信儿了,却也能叫明安府再是躲过一劫。倒是奴连累了你们!”
“眉姬姑娘……”明安夫人挽着眉姬的手,“你且放心,本夫人断然不会叫你被那些人给带走的。”
如今眉姬的命运,可谓是与明安府的命运给连到一起去了。若是眉姬被云战的人给抓住了,说不得还会将明安府给牵连进去。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趁着云战的人还未来到,赶紧将眉姬给送走了。
明安夫人与明安大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能见着彼此眼中的坚定。
是了,定是要让眉姬离开了……
统领带着人来到明安府时,明安府之中亦是乱做一团。
明安夫人的惊呼声不断地从里头传出来,她似乎很是慌乱,那声音竟都是变得十分的尖锐了。
她历来是个懂规矩的,此番竟是吓成了这般模样,竟是少见了。
统领并未等明安府中的人出来迎接,便是直接闯了进去。
他带着人来到了正院,一路竟是畅通无阻,并未遇见了任何一个下人。待到他站定在正院门前,见着里头的那番景象,亦是不免渗出了冷汗来。
只见着明安府的老夫人,正是被眉姬被拎在手中,吓得一张脸皆是变成了白色。
那老夫人年纪很是大了,便是在先帝在世时,亦是个叫人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