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双眼一亮,“姑娘说的是呢,那深山听闻被烧了,姑娘的‘尸首’亦应是面目全非了。只若届时咱们回去了,却是不知皇上要如何解释,姑娘与那尸首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前头才说了,是屠凤栖吃不了苦,竟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只若是屠凤栖现身了,倒是不知他们应如何解释这一切了。
连翘轻笑出声,“兄弟们的大仇,总归是要好好算算的。”
屠凤栖颇以为然地点头,“是要好好儿算算,正巧这段时日我要养伤,你去交待素锦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咱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而素锦此时却跪在地上,屠凤梧面色苍白,双眸中却带着狠戾。
“知晓你错在哪儿了吗?”
“是。”素锦不敢有半点儿推脱,只老老实实道:“奴婢没有保护好姑娘,竟是叫姑娘受了伤,奴婢甘愿受罚。”
天知晓,若不是公子及时赶到,她们定是要落入皇上的手中了。
那满山的火焰,皇上显然是不想叫姑娘活着回到昭都中,亏得先前公子问了一句姑娘到了何处……
素锦后怕不已,她跟着屠凤栖滚到斜坡底下,便发觉自家姑娘满身是血,还抱着肚子无意识地痛呼低吟。
“自行领罚,这几日鸢鸢都会呆在这院子中,若是她再出什么事儿,你也不必再来见我了。”屠凤梧捏了捏手指,冷声道。
素锦低垂着脑袋,“姑娘,姑娘如今可好?公子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奴婢似乎见着她见红了。”
屠凤梧亦是想起屠凤栖那带血的模样,心中一阵恐慌,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便要失去鸢鸢了。
若早知晓司湛根本便不能好好儿保护鸢鸢,一开始他便不应让步。他要走的路注定腥风血雨,只如今司湛的处境,却是比他还要艰难几分。
鸢鸢屡次三番的出事儿,此番更是险些小产。只司湛却又在何处?
屠凤梧目光愈发狠戾,素锦大气不敢出。
好一会儿,他方是将面上的狠戾收起,淡声道:“鸢鸢不想司湛担忧。”
素锦应道:“那奴婢这便去给王爷传信儿,出了这般大的事儿,王爷定是要担忧……”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带着不安,看着沉默不语的屠凤梧。公子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根本便不想搭理王爷一般。
屠凤梧冷哼一声,“传信儿?等着,鸢鸢如今下落不明,说不得在司湛心中,她早便是个死人了。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当初我便不应将鸢鸢交给他!”
若鸢鸢不曾与司湛成亲,而是与自己……他定是会好好儿的保护鸢鸢,定不会叫她受了一丁点儿的委屈。
素锦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应说什么。
屠凤梧低声道:“战王妃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如今在院子中的人,是我的鸢鸢。”
素锦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公子对姑娘,难不成……
屠凤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不希望有谁将鸢鸢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便是司湛也不行。这几****不必出现在鸢鸢跟前,省得说漏了嘴。”
话毕,他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素锦身子一软,竟是瘫倒在地。她握紧了双手,姑娘断不会想瞒着这个消息的,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若姑娘的死讯传到了凉州,王爷定是慌乱,届时姑娘与王爷的计划便要失败了。若王爷回了昭都,姑娘更是会担忧。
不行,定要阻止公子!
素锦咬咬牙,只她还未想出对策,便被屠凤梧差人关了起来,便是离开房门半步都不行,更别说见着自家姑娘了。
屠凤栖却是不知晓素锦如今的处境的,她问了屠凤梧,屠凤梧只说素锦伤了腿脚,短期内怕是不能过来了。
“倒也无碍,凤梧哥哥替我去看看素锦,告诉她好好养伤,总归咱们还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日,不着急的。”她十分大度道。
屠凤梧含笑戳了戳她的脸,这几日屠凤栖不敢下床,只在床榻上好吃好喝,总算是将先前亏损的身子补回了些许,脸上亦是恢复了健康的红润。
“对了,昭都那头如何了?皇上怎么说?”她瞪着一双大杏眼,直勾勾地看着屠凤梧。
“讣告已经下来了,战王妃的‘尸首’已经被送回了昭都,璇玑公主亲自去看了,只说那确实是战王妃。”屠凤梧言简意赅。
屠凤栖“唔”了一声,“璇玑看错了吧?”
依着她们的交情,璇玑怎会认错呢?
屠凤梧道:“是不是认错,旁人都当真了。不仅仅是璇玑公主,便是六皇子妃凤妩都去确认过了,若非是是皇上璇玑公主拦着,只怕外祖母亦是要过去了。”
璇玑这是要做什么?
屠凤栖咬了咬手指头,总觉得璇玑此番举动很是怪异。那人是不是她,璇玑定是知晓的。只璇玑分明知晓不是她,却还帮着皇上……
福至心灵,屠凤栖一下子便笑弯了双眸,“是凤梧哥哥干的,我便说璇玑怎会帮着皇上来做这等事儿呢!”
景璇玑对昭德帝的那点儿父女之情,早在昭德帝纵容景琉璃害她性命时化为乌有了,如今既是肯帮着昭德帝,定是屠凤梧给她出了主意。
“我说过的,你只需好好儿的养伤,旁的事情交给我便好。胆敢算计咱们三姑娘,不叫他吃些苦头,他不会长教训的。”屠凤梧轻声道。
屠凤栖眯起双眸,觉得有一个兄长帮衬着,果真便很是不同。前世自己孤军奋战,当真是太傻了!
“有凤梧哥哥护着可真好。”她感慨道。
屠凤梧目光却是暗了暗,忽然开口道:“我与司湛,哪个待你更好?”
屠凤栖一怔,倒也认认真真地思索了起来。
半晌,她方是低声问道:“凤梧哥哥这是怎么了?这几****似乎很是奇怪。”
竟是旧话重提,似乎答案很是重要一般。
屠凤梧知晓她不想回答,只叹气一声,道:“大夫说,你可以下床了。是时候回去了,消失太久,总不大好交待。”
屠凤栖眨眨眼,微微颔首,“启程的时候,与我说一声便可。”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好久不曾见过素锦了。”
眸中带着不安,她抬起眼来,眼巴巴地望着屠凤梧。屠凤梧道:“她没事,只被我禁足了。待到启程那日,她自会回到你身边。”
屠凤栖这方是放下心来,“谢谢凤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