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澜被带了下去,司湛捏着一颗解毒丸放回药瓶子中,军医们面面相觑,皆是不知晓他要做什么。
“王爷,这解毒丸可是要继续……”
“不必了。”司湛将药瓶子收起来,眸中闪过一抹暗光,“没有那味药材,便是你们知晓如何炮制解毒丸亦是无计可施。”
军医们低着头,可若是没有这解毒丸,凉州的将士们要如何攻入郦国报仇雪恨?
“你们可是能配制出暂时抵制毒气的药物?”司湛问道。
军医们各自对视了好几眼,方才说话那人摸了摸鼻子,“有确是有的,只比起郦国的解毒丸,到底是撑不了多久。”
“多久?”司湛薄唇微抿,双眸定定地看着那军医。
军医低声道:“两个时辰。”
“足矣。”司湛冷笑了一声,“还未有人能从本王的手下安然逃脱,纪念下去召集兵马,明日午时,本王要带兵进千骊山。本王便不信,郦国人还当真能呆得住!”
军医们听了这话,只细细的斟酌了一番,不免叹道:“王爷这一招引蛇出洞着实是用得极好,若是叫郦国人知晓王爷进了山,只怕是要生出无尽的担忧来,如此一来,倒是能将郦国人引出千骊山了。”
司湛只勾了勾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纪念与卫茅跟在他的身侧,二人与营中的军医不同,能想到的事情自然也便不同。
但二人皆是默契地不曾问起此事,倒是卫茅主动提了一句:“可是要与外人说,军医们已经将解毒丸的炮制之法寻出来了?”
司湛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卫茅激动不已,不等司湛发话,便已屁颠屁颠地下去了。
得知司湛要出征,屠凤栖自是担忧不已。她将司湛的长剑擦拭了好几遍,又去备下了一些急需的药物,仍是觉得不大安心。
司湛看着她忙前忙后,双眸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湛哥哥要出征,竟也不与我提前说一声!”屠凤栖撅着嘴巴,颇为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千骊山中的毒气这般吓人,你们又未曾制出那劳什子解毒丸,贸然进山,若是遇着什么不好的事儿,可如何是好——啊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空青好奇地看了屠凤栖一眼,低声嘀咕:“可卫茅大哥不是说,军营中的军医已将将解毒丸给炮制出来了?”
因着卫茅,空青一干丫鬟无不知晓,王爷已经寻着了那破解毒气的法子,现下正准备进山攻打郦国呢!
司湛唇角扬起,随手将她拽入怀中,“无碍的,我不在山中久留便是了。”
屠凤栖叹了一口气,“湛哥哥有自己的事儿要去做,我不会阻止你,只湛哥哥定莫要忘了,我还在家中等着你。你定要好好儿的,如若不然,你我同日而亡。”
她知晓司湛心中定是有计划的,只是她更是清楚,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他是战王,她仍是止不住地担忧。
司湛应了一声,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鸢鸢放心,我定不会有事儿的。”他顿了顿,继续道:“军医研制出来的解毒丸,只能在千骊山中撑上两个时辰,明日我还是能回来与你一同用晚膳的。”
司湛大张旗鼓地带着将士们进了千骊山,而此时好不容易方是抵达了郦国的温思柔与努尔成,正脸色阴郁的看着下人们替他们熬药。
努尔成双臂皆是被伤,大夫说了,若非是他回来得快,只怕双臂是要废了。那二人是下了狠心要他变成一个废人!
努尔成咬牙切齿,只看着温思柔,道:“若是战王带兵攻入了郦国,小爷唯你是问!若非是为着救你,小爷何至伤了双臂?”
温思柔身上亦是带着细细小小的伤口,只比起努尔成来,却是好了不少。她半垂着眼帘,掩去目中的怨毒,“殿下何必将怨气都撒到我头上来?你我皆不过是替人办事,便是殿下想叫我去死,亦是无可奈何。”
她嗤笑了一声,神色甚是不屑,“当初贤妃娘娘便与殿下说清楚了,若是殿下想要登上皇位,便唯有乖乖听话。因着贤妃娘娘与我,殿下方是能带着郦国的将士们攻入凉州,屡次三番的从其中得到不少好处。殿下如今能入了国君的眼,不正是因着你能替郦国的百姓们,抢到更多的粮食财物?”
说到底,郦国不过是一个强盗窝子罢了,若非是贤妃娘娘想要毁了温家,叫温家的人世世代代不能翻身,她何须与努尔成这蠢货周旋?
“哼!”努尔成冷哼,目光中满是愤懑,“贤妃娘娘确实帮了小爷不少,但小爷亦并非是白拿你们的好处!小爷如今伤了双臂,若是父王怪起,你叫小爷如何解释?”
“能如何解释?”温思柔眸中泛着冷,“自然是将这一切都推到战王的头上。殿下是贤妃娘娘的人,此事国君早便知晓了。只需说这是贤妃娘娘的安排,为着的正是将战王引到郦国来斩草除根,届时国君非但不会怪你,更会觉得你胸有大志,一心为着郦国着想,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努尔成怒气稍减,却仍是嘴硬道:“若是战王不来,小爷岂不是要犯欺君之罪?”
“他会来的。”温思柔抿了抿有些裂开的嘴唇,双手搭在膝上,指尖却是扣到了肉里,“战王素来记仇,他断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如今他已从你手中取得解毒丸,若是研制出了解毒丸,他们定是会攻到郦国来。”
解毒丸……
努尔成只觉双臂疼得厉害,那二人若只是想要解毒丸倒也就罢了,偏生还刺伤了他的胳膊!
“那战王永远不会来了!”努尔成嗤笑了一声,“这解毒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炮制得出来的,我郦国皇室世世代代守着这个秘密,便是他司湛有通天的本事儿,亦无法找着这其中最是关键的一味药。”
那草药生长处有重兵把守,寻常时候莫说是百姓,便是他这当皇子的,还需有国君的圣旨,方是能进去。
努尔成面上得意,温思柔却是皱了皱眉头,“只怕战王已经猜到这些了,大昭地大物博,说不得会寻着替代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