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凤栖弯了弯双眸,“是呢,王爷素来是这般,当初在昭都之中,旁的姑娘可都不敢靠近他,只说什么煞气太重,承受不来。”
唯独她是一个慧眼识珠的。
温思柔暗自咂舌,“那大姐姐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不过王爷在王妃跟前,倒是没那般可怕,可见王爷待王妃是真的好呢!”
她脸红了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一般,扭扭捏捏地走出了王府。
将人送走后,屠凤栖便回到了府中,与司湛一同用午膳。
“湛哥哥觉得,温思柔来王府是为着何事?”
午睡的时辰,屠凤栖穿着一身梨白色寝衣,懒洋洋地靠在司湛怀中。
司湛的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如今他正在孝期,虽说这“孝”并无几人知晓,他竟难得地守规矩了一回。
一年内不能行房,如今方过了四个月,倒是有些难熬了。
“她方才与我说话,倒是不曾提到王府中的情况,仿佛是当真为着来与我说话的一般。最是奇怪的是,我竟觉得她是真的无辜。”屠凤栖幽幽道。
也不知晓是怎么了,她竟是觉得温思柔虽是懦弱了些,只却是叫人觉得很舒服。
起初她倒也怀疑过,说不得这一切都是温思柔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可若是当真如此,温思柔为着的又是什么?
“她还与我说了她的心上人。”屠凤栖道。
司湛沉吟了一会儿,“你若是好奇,不若让连翘去查查她那心上人是何人。”
莫说是屠凤栖,便是他都不相信,温思柔冒险来拜访,却只为着与屠凤栖说了一会儿话。
若是没有旁的企图,谁会出现在敌人的家中?
“说不得是为着她那心上人。”屠凤栖闷闷道。
这温府中的人,可真是不简单,便是区区的一个庶女,竟都叫人这般捉摸不透。
屠凤栖打定主意要查清楚温思柔究竟要干什么,第二日连翘便传来了消息,只说昨日温思柔偷偷溜出去的消息,到底是没能瞒过温府中的人,温良白气恼至极,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将温思柔打了一顿。
“听闻伤得不轻。”连翘道。
她今日清晨查到了些东西,只关于温思柔心上人的事情,倒是暂时还没个头绪。
“温思柔容貌出色,素来有‘凉州第一美人’之称。只她为人低调,又是个懦弱的性子,故而比起飞扬跋扈的大姑娘与娇俏可人的二姑娘,倒是有些不大出彩了。”连翘木着一张脸,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道出,“温思柔的生母是沐姨娘,听闻沐姨娘曾是昭都人,只后来不知为何攀上了温良白,便成了温良白的妾室。”
看温思柔便知晓,沐姨娘容貌绝艳,初时倒也曾受寵过,只后来因着她性子太过绵软,温良白方是渐渐忘了她。纵然如此,对于这个生出了三姑娘的沐姨娘,温府中人还是很有些尊重的,只说沐姨娘最是个温柔良善的性子,比起夫人来,倒是叫人觉得舒服。
“比起沐姨娘来,温良白的正妻倒是恰恰相反了。明面儿上那正妻是个不起眼的,只暗地里却是个惯爱与人为难的,温思雅会长成如今的性子,除去有温良白的功劳外,温夫人亦是功不可没。听闻温夫人对沐姨娘很是嫌恶,连带着对温思柔亦是没个好脸色。”
正是因着长期被温夫人欺压,温思柔方是愈发的懦弱。但听人说,这温思柔姑娘倒是如她的姨娘一般是个心善的。虽说她不受宠,但府中的下人们,倒很乐意与她相处。
“这倒是有意思了。”屠凤栖低哼了一声,一个被嫡母苛待的庶女,非但是不曾记恨嫡母与嫡姐,却是养成了一个白兔般的性子。
温思柔怕是不简单。
“我在昭都中见过不少姑娘,其中自然亦是有如温思柔这般被嫡母苛待的庶女,只这些庶女,多为明面上懦弱,暗地里却最是个狠毒的。偏温思柔却是与旁人不同,若说她当真是一点儿旁的心思都没有,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屠凤栖轻叩桌案,沉思道。
“姑娘说的是。”连翘亦是不信温思柔当真是看起来的那般无害,“若是放在寻常人家中,温思柔这等不受宠的庶女,便是再良善,府中的下人哪个是没有眼色的?对于这等被主母苛待的庶女,不上前踩上两脚便是客气了,如何还会想要与之相处?能这般不动声色地将府中的下人收服至此,若说温思柔没点儿真本事儿,确实是不大可能。”
只可惜的是,他们亦只能查到这么点儿消息了。许是温思柔的戏演得太好,竟是无人觉得奇怪。
很快,屠凤栖便知晓温思柔的那个心上人是谁了。
“父亲曾对沐姨娘有恩,后来沐姨娘成为了温良白的妾室,那孩子正流落凉州,正好被沐姨娘给认了出来?”屠凤栖捧着手中的资料,上头还有那男子的画像,瞧着倒是与寻常人并无什么不同。
连翘连连点头,“奴婢查到,那男子便住在温府的不远处。只那男子是个商户,时常在郦国与凉州间往来,温良白嫌恶人家没出息,纵然知晓温思柔对那男子有意,亦是不曾应允了这桩婚事。旁人都说,温良白是瞧着温思柔长得好,便想着用着庶女换取旁的利益。”
这在昭都中亦是常见的,莫说是庶女,若是有诱饵够大,便是将嫡女送过去,亦是使得的。
“正巧这几日,那男子似乎又去了郦国,临走前还与温思柔说,此番从郦国回来,若是攒够了银子,便要带着温思柔远离凉州,自此再无人敢为难她了。”
听着倒是叫人觉得十分的动心。
只屠凤栖仍是觉得不对劲儿,“若是这般说来的话,那温思柔来寻我,便是为着得到暂时的庇护?”
好叫她能安然地等到那男子归来?
在这儿凉州中,有不少人皆是以走商为生。那男子会如此,倒也不奇怪了。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连翘摊手,道:“毕竟姑娘与王爷再如何,凉州都只能属于王爷。若是那日晚宴上,温思柔是当真存了想要帮姑娘的心思,只到后来,见着王爷与姑娘竟是敢当众落了温良白的面子,想必温思柔便动了心思。”
“可我并不打算帮她,我可不是这么好讨好的。”屠凤栖冷笑。
她可不爱管旁人家的闲事儿。
连翘耸耸肩,示意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做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