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镇国公的脸色亦是不大好看,他行了个礼,缓缓开口:“既然皇后娘娘觉得,这老妇人是信口胡说,不若让她说完。镇国公府世代忠良,微臣小女与女婿惨死,微臣不求什么,只想还小女一个公道。求皇上成全——”
镇国公素来是个不要脸的,当即更是跪在了下头,抹着眼泪哭道:“老臣为国为民,到头来却是连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皇上若是不答应老臣的请求,老臣便要撞死在这桌角下!老臣那可怜的女儿,最是个良善的,怎知到头来竟是被人给害死了,老臣心有不甘啊——”
“皇兄,臣弟以为,这老嬷嬷说的未必是假话。”司湛拍了拍本想开口说话的小姑娘,目光平静,“不若待到侍卫们回来再说,若是那二老爷与段宝林当真……想必旁的事情亦是差不了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微微地敛下了眉来,似是疑惑一般,说道:“实不相瞒,前段时日,臣弟的王府中倒是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臣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满口胡言的骗子罢了,却不知他们说的,竟句句属实。现下那几人正关押在战王府的柴房中,听说是那日在御花园中被处置了的宫女的家人。”
他难得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儿,昭德帝忌惮他,自然不好开口拒绝。当即只冷冷地点点头,“那便等着吧,若是这老妇人说的是真的,朕定会替屠爱卿与玲珑讨回一个公道。”
皇后脸色惨白,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若是早知晓会如此,她定是不会将段月茹那贱人带出来,现下倒是好,非但是那贱人与屠二老爷的事情暴露了,更是牵扯出了威远伯夫妇的枉死。
若非这嬷嬷不知晓事情的真相,这被众人瞧不起的,可就是他们天家了!
侍卫们很快便回来了,手中还拎着衣衫不整的二老爷与段宝林。
二人脸色潮红,一看便知晓定是在行事的时候被逮住了。
侍卫将二人丢到地上,冷着脸道:“回禀陛下,段宝林带来了。”
段宝林娇躯颤抖,只卑微地伏在地上,竟是不敢抬起头来。
她是随着皇后的车驾一同到了这狩猎林中的,今日清晨,她便又收到了二郎的书信,约她在月明时相见。只待到见着二郎后,二郎却说那书信并非是出自他之手,他亦是收到了自己的书信,方会想要来与自己相会。
二人直觉有异,只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人给敲晕了。待到再醒过来之时,自己便是衣衫不整地缠在二郎身上,被侍卫们抓了个正着。
“屠峥嵘,好一个屠峥嵘!”昭德帝怒视着下头低头不语的二老爷,恨不得现下便处决了他,“朕待你不薄,你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
二老爷身躯一震,吓了一跳,连忙惶恐地跪到地上:“皇上开恩啊,微臣什么都不知晓,都是段宝林,这一切都是段宝林做的,微臣是被逼的啊!”
好不要脸!
段宝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望着满脸泪水的二老爷,目光有些发直:“二郎,你,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二郎竟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都是你这贱人,若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会做出这等事儿来!”二老爷扶着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段宝林,“贱人,你不知羞耻!”
“二郎……”段宝林瘫软在地,绝望不已。
屠凤栖心中冷哼,二房那一家子无一不是自私的臭玩意儿,若是二老爷当真待段月茹有情,当年又怎会娶了二夫人?便是夫妻,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还要自相残杀一番呢,更别说是这对野鸳鸯了。
“来人啊,将屠峥嵘夫妇和段氏押下去,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昭德帝冷着一张脸,转眼便已下了决定,“战王亲自审问,务必要还屠爱卿和玲珑一个公道!”
“臣弟还有一言要说。”司湛瞥了一眼失了魂魄一般的屠谦然,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先前屠二公子雇凶刺杀杜康与鸢鸢,本已被臣弟送入天牢,只不知后来却是被放了出来。”
屠谦然瞪大双眼,“不,不是,这一切都是……”姨母指使的。
“小小年纪,竟如此的心狠手辣,一同关进去。”昭德帝拍了拍桌案,一脸的愤怒。
解决了此事,昭德帝却是再没了呆下去的心思,索性便挥挥手,草草的结束了庆功宴。
侍卫们将二老爷夫妇与段宝林押了下去,便是屠谦然都难幸免于难。屠嫣然仍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愣愣地望着空落落的四周,忽然尖叫一声,扑向屠凤栖,“贱人,一定是你在搞鬼,是你对不对?”
只她还未靠近,便被司湛一脚踹开。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怨毒悲痛,死死地盯着屠凤栖:“是你,是你!”
屠凤栖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往司湛怀中躲了躲,十分的无辜:“大姐姐,你,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晓会这样,二叔和二婶儿害了我爹娘,大姐姐怎还有脸来怪我?”
她声音不小,还未离开的人皆是回头望着满脸怨毒德尔屠嫣然,心头升起些许不喜。
分明是自家长辈做错了事儿,竟还有脸对着受害者大呼小叫,可见着屠嫣然的涵养,倒也未必便如传言中的那般好。
“大姐姐,我,我要走了。你爹娘害死了我爹娘,说不得你亦会因着此事要害我。先前二哥哥便是如此,我不敢与你待在一处儿。”话毕,她扬起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恳求地望着司湛。
司湛冷冷地扫了屠嫣然一眼,薄唇抿起,微微俯下身来,牵着小姑娘的手儿,目不斜视的从屠嫣然的身旁经过。
屠嫣然面如死灰,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夕之间,一切化为乌有。她颤抖着身躯,咬着下唇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四皇子,眸中清泪落下,“殿下,殿下我爹娘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