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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逆转

自己工作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汪澜马上联系臧语臻,催促他辞职到上海来找工作。

最近一段时间,汪澜心里幸福满满,自己工作的事情很快上手,房子爸妈也给买了,想来自己的坚持让父母妥协,他们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和臧语臻事情。臧语臻一来到上海,他和她就可以甜甜蜜蜜的过小日子,再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外来的困扰干扰到他们。

臧语臻心里却没汪澜那么乐观。在上海买房这么大的事情,汪澜父母连知会他一声都没有,虽然说了他也拿不出太多钱,把一高拆迁的房权卖了,二三十万块钱还是能筹到的,人家硬是一分钱不要他的就把房买下来了,这是给他住的姿态么?但每次通电话汪澜都兴高采烈,幸福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生活种种,臧语臻有疑问也只能放在心里,说出来倒显得他过于斤斤计较了。

辞去教职的事,臧语臻不是没有过犹豫,对于去上海找工作乃至和汪澜的未来,一贯清高自傲的他,内心已经完全乱了分寸。可是,让汪澜回来工作已不现实,他若不去,无异是主动放弃两人继续走下去的可能。臧语臻的人生阅历很简单,从学校到学校,只不过身份从学生转换成教师而已,外面的社会他一点没接触过,去上海找工作,他心里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汪澜很乐观,她觉得凭着臧语臻的执教能力,再加上历年从教获得的各种奖励,去哪个学校应聘都能脱颖而出,便一再催促臧语臻尽快制作好简历发给她。经过上段时间的求职经历,汪澜积累了不少投递简历求职的经验,帮臧语臻找工作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臧语臻制作好简历发给汪澜,汪澜在网上甄别筛选了一些学校把他的简历投出去,很快就收到了3、4所学校的面试通知。汪澜大喜过望,立刻打电话给臧语臻,让他尽快辞职到上海来面试。

臧语臻也没想到简历投出去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对自己教学能力一贯有信心的他又恢复了自信,挂了汪澜电话,他便大笔一挥,唰唰唰写了辞职信,然后拿着辞职信去找老同学于东方批准。

学期放暑假了,平时热闹的校园霎时冷清下来,除了上课时间从不在校园出现的臧语臻,今天破天荒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于东方看到臧语臻,明显感到有些意外,殷勤过分地给他让烟。臧语臻推辞道,“今天找你不为抽烟,是来向你辞职的。”

于东方十分意外,提高声音说:“辞职?老同学,你知道现在进个教职有多难吗?你说辞就辞?太草率了吧!”

臧语臻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保守秘密。我在这里没少连累你,一并谢谢了。学校里流言纷纷的,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其实,臧语臻调到三高以后,平常在滨城市高中排名垫底的三高,破天荒有学生在教育局举办的征文和演讲比赛中频频获奖,让他这个校长在其他同仁面前挺直了腰杆,挣足了面子,这点他还是挺感激自己老同学的。不过,这段时间,于东方因为帮臧语臻隐瞒实情而招致职工不满,整个人也是焦头烂额,但真要让他因此辞退自己的老同学,他还是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再三的劝说臧语臻不要冲动。

臧语臻叹口气说:“唉,我也不想辞职,可是没办法。汪澜已经在上海找好了工作,她家里连房子都给她买好了。你说,我除了去上海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于东方听了十分意外,但仔细想了想,也感到了臧语臻处境的艰难,便问:“房子是她家里买的,没要你一分钱?”

臧语臻点了点头,说:“是啊,她家里意思很明显,可汪澜不这么想,她满心盼着我快点过去,根本不想她父母亲这样做也许另有深意。我如果再推三阻四不过去,我们俩就真的没希望了!”

于东方同情地看着这位智商一流情商偏低的老同学,说:“这样吧,你不用辞职,我准你长假,你放心去上海,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销假上班。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吧,只要你们俩真心相爱,什么也不能把你们拆散!”

准了臧语臻的长假,于东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此前因为答应替臧语臻保守秘密,学校的教职工对他一直压着不处分臧语臻的事情颇多诟病。于东方心里想的是,只要臧语臻一走,他们进派出所的事情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他尽可以把臧语臻和汪澜恋爱的事情在校内公之于众,让大家充分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从而解除自己的信任危机。

臧语臻完全不知道,在他离开学校之后,他的个人形象居然一下子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每年暑假中间,学校都要召开一次全体教职工大会,选举一年一度的先进教师,确定人选后在校内公示5个工作日,大家无异议就上报先进材料。

假期一别有半个多月了,开会之前,大家照例要热热闹闹的开自由小会,谈论别后种种。而这次大家私下讨论最多的,莫过于有关臧语臻和汪澜的罗曼史了,当然,其中也不乏人们善意虚构和夸大其辞的成分。

在大家的传说里,高三女生汪澜喜欢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臧语臻为了小女友能有良好的教育环境,毅然决然辞去一高优渥的工作,来到了三高。臧语臻的自我牺牲和悉心辅导,再加上爱情的神奇力量,使得小女友汪澜发愤图强,学习成绩神速前进,原来困顿于一高慢班的她,居然在高考时一鸣惊人,考中了上海的F大学。

汪澜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大学之后,臧语臻为了她有更好的前程,主动选择与小女友分手,沉溺烟酒之中以掩盖失恋的痛楚。孰料小女友汪澜也是有情有义,在大学里拒绝接受一切优秀男生的求爱,一直苦等他复合。最终,臧语臻被小女友不离不弃的等待所感动,两人再次甜蜜牵手。

五一前夕,小女友汪澜回来和臧语臻团聚,年轻人喜欢玩儿心跳,拉了臧语臻在未交工的新房里春风一度。可惜,天妒鸳鸯,两人的好事儿不幸被联防队的大汉们煞风景的撞破。为了小女友的清誉,臧语臻毫不犹豫再次选择了牺牲自己,自毁名声,对警察隐瞒了汪澜F大学学生的身份,假说她只是高中生。

(刚开始还有人对这种说法存疑,不过滨城是小城市,人与人之间有千丝万缕联系,想弄清这件事情的真伪并不难。很快有人通过派出所的熟人打听确切:当晚和臧语臻一同被派出所带走的女生,在询问笔录上的签名,的的确确是汪澜。)

而今,臧语臻的小女友汪澜已经大学毕业,学习成绩优异。很多研究生毕业想留上海都难之又难,汪澜居然以大学本科生的身份被上海某著名杂志社聘用。而且,女学生汪澜不仅有才,还更兼有一个有财的身份,她是本市名优小吃——汪记馄饨店店主唯一的掌上明珠,一毕业家里就给在上海买了豪宅。

臧语臻苦等5年,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人已去上海和小女友团聚。

这则新闻在教职工中迅速发酵,许多人都做恍然大悟状,说平时接触的臧语臻温文尔雅,清高自律,怎么被流言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采花流氓呢?感情人这么做全是为了爱情牺牲自我!

人心向善,大家都被他们命运多舛的爱情所感动。对于从此远离他们生活轨迹的昔日同事,教职员工们是不吝宽容的。虽然师生恋有点不被大家认可,不过汪澜现在已经毕业参加工作,是成年人身份了,过程大家都可以善意的忽略,只重结果。两个人男有情女有义,终成眷属也算是这对有情人最好的归宿了。

在大家的交口称赞里,臧语臻俨然是为了爱情不惜牺牲一切的超级大情圣,惹得一众人等羡慕嫉妒恨:男士们羡慕他坐拥集聪明美貌兼多金于一身的小女友,可以从此沉溺于甜蜜温柔乡,纷纷开玩笑说若是有这么个小女友,哪怕让自己受苦受难等上10年都心甘情愿。女士们则百感交集,感叹自己青春年少时怎么没能邂逅如他一样痴情的暖心男。

其中感慨最多的,莫过于保卫科长夫人。保卫科长夫人顾影自怜,暗自垂泪,哀叹自己红颜薄命,自己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儿,没遇见臧语臻那样温柔痴情的大帅哥,却遭遇保卫科长莽撞粗鲁一大俗人。保卫科长夫人满心有苦说不出,在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闹了好几天,保卫科长整天陪着小心伺候,莫名其妙的挨骂受气,却不知道老婆这是哪里来的邪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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