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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瞪大了眼睛,我不敢掉以轻心,全力以赴地使出看家本领,但是不管我如何努力,他都能轻盈地躲过攻击。不但如此,我还发觉他好像只是躲闪而从不发动攻击,我们就这样打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坚持不住了,满头大汗,虚脱地倒在棉垫子上,心却陷入了一种难以表达的迷茫。有一点我是清楚的,皓天已经用行动拒绝了我的爱。现在想想还真是个讽刺,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努力弄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我是不是爱上了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有没有喜欢我,是不是会爱上我。但此刻我确定了一件事,他并没有爱上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

太可怕了,这不但伤了我的心,而且还伤了我的自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之前我所经历的那种惊心动魄的爱情,很可能就是一场很可笑的单相思。

我突然想起那首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我把这首诗念给皓天听,然后笑着说:“原来以为这是一首最能表达爱情的诗,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首诗表达的不是爱情,而是单相思之情。”

皓天也躺在我的身边,跟我周旋了这么长时间,却仍然气息平和,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跟我打斗,而是刚刚睡了一觉。他的手拉住我的手,说:“我喜欢你!”

什么?这,这也太扯了吧!他在说什么?他这是在跟我表白吗?我又惊讶又气愤,我想跳起来揍他一顿,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累还是太震惊,我依旧像一条晾在沙滩上的鱼一样躺在那里。

“我说我喜欢你,你没有听到吗?”

我用手抚住狂跳的心,声音却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道:“你不是把我打败了吗?所以你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可是,我把你打败了,就是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啊!这种事不是应该男生主动的吗?”皓天用手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其实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虽然我一千遍一万遍地对自己说,不要爱上你,可是,我还是爱上你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这是什么话?爱上我很倒霉?”

“当然了,你看看你,刁蛮任性、脾气暴躁又小孩子气,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打人,可是我明明知道你有这么多的缺点,但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生气时的笑,要打人时的笑,高兴时的笑……”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皓天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心里却是一肚子气。哼!喜欢?这分明是在贬低我嘛!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一辈子只准喜欢我一个人。不,下辈子、下下辈子,只准喜欢我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反悔,知道吗?”

天哪!这是什么,这算是表白吗?

在之前的很多日子里,我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幻想着我的爱情,设计着我的白马王子向我表白时的情景。那本该是在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时刻,有宁静的月夜、芬芳的玫瑰、摇曳的烛光、优美的琴声……我的白马王子英俊洒脱地向我走来,然后含情脉脉地对我说:“童画,我爱你!”

可现在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没有玫瑰、没有音乐、没有明月,更没有烛光,甚至连那种浪漫的诗情画意的感觉都没有,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在他把我累了个半死之后,才用那种命令式的口吻跟我说这样的话,这哪里是表白,这分明是在警告和威胁嘛!

所以当时我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很想跳起来把可恶的欧阳皓天揍个鼻青脸肿……

有一首歌叫做《初恋的味道》,没错!是初恋的味道,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我终于品尝到了初恋的味道。

我庆幸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执著终于有了回报,正是我把自己的初恋给了我真正爱的人,所以我才这么幸福,这么快乐对不对?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就像明媚的阳光,不但照亮了自己,也会照亮别人。而我觉得我把全世界都照亮了!

这种感觉来得好像很突然,在和皓天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虽然曾经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是爱上他了,但都只是懵懵懂懂的,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就连我说让他做我的男朋友的时候,我也还没弄明白--我是不是爱他。

但是那天当他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的时候,好像打开了我心灵的天窗,好像把我对他的爱全部惊醒了,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

没有玫瑰,没有音乐,没有明月,也没有烛光,但是只要有皓天,有这个冷冷的、酷酷的,但是却能够让我感受到温暖的男生,他跟我说他喜欢我,那就够了!因为,我真的是恋爱了!

“说!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把手做成手枪的样子指着皓天的头,逼问道。

皓天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说:“不知道!”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扮可爱撒娇道:“告诉我嘛!”

皓天笑了,用手弄乱我的头发说:“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了!”

“真的?”

“真的!”

于是我又一次想对全世界大声喊我好幸福!在告诉全人类之前,我首先告诉了刘丹。我约她到米兰西点屋喝咖啡。

“我恋爱了!”我怀着一种视死如归上刑场的心情对她说。

“哦,恭喜你!”她看着我,一副平静的样子,那表情就像在说--你谈恋爱关我什么事啊!

当我告诉她我的男朋友是欧阳皓天的时候,她仍然反应平淡,只是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她不难过,不伤心,不痛苦吗?难道……

等一下,她不伤心不难过不痛苦不是最好吗?我就不用觉得歉疚,觉得对不起她。

“看你笑成那个样子,有那么幸福吗?”

我只是笑,不住地点头。

向格格宣布就不用那么复杂。

这天,我请王子和格格一起在飞天大酒店的西餐厅吃法国菜。

现在格格的收入今非昔比,加上奖金每月的工资都达到四位数了,可是她还是那么小气。穿一百多块钱的衣服,用几十块钱的护肤品,让她请一回客,每次都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她的命一样,最后带我们去吃拌饭或者是十多元一碗的冷面。

这让我和王子一致认为,就算格格是真的皇族格格,就算是格格处在我这个位置,她也是吃方便面的命!

吃饭的时候,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格格说:“以后不要再爱欧阳皓天了,知道吧?”然后还没等格格问为什么我就直接告诉她答案,“因为欧阳皓天是我的男朋友!”

格格看着我,点了点头,反应平淡得叫人奇怪。

距离上次她跟我们说她又爱上欧阳皓天,还不到三天的时间,难道她又不爱了?或者说,她又爱上别人了?

跟格格比起来,王子的反应还算正常。他像猫头鹰一样凑近我说:“你是说真的吧?”

我肯定地点头。

“嗯,也算是合情合理,一个是本世纪唯一的处女,一个是从来都没对女人笑过的怪男。”他像个巫婆一样点着我的额头说,“也只有你这样的怪胎,才能配得上他这样的怪胎。”

“你说什么?”我叫道。

王子急忙连连摆手说:“得得得,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不过画姐姐,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IQ是零,你小心一点,千万别变成白痴!”

格格看着我,幸灾乐祸地说:“她已经变成白痴了!”

但是,就算恋爱中的我智商为零,也还是会觉得不对劲,刘丹是,格格也是。

于是我笑眯眯地用威胁的口气问:“董事长助理女士,董事长先生也给了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是不是啊?”

“啊?这你可是冤枉我了。你老爸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再说了,我怎么会跟你老爸串通呢?难道我还不知道未来的董事长比现在的董事长更重要吗?”

我瞪着她,说:“是这样吗?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像个叛徒、内奸!”

“喂,这么大的罪名你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她死不承认,但是我还是很确定,这些一定都是爸导演的戏。一出是刘丹情真意切地爱上了皓天,另一出是格格爱然后不爱之后又爱上了皓天。爸是用这两出戏逼着我做了一次真老虎。

虽然她们是在帮我,但是我还是觉得挺没面子的。就凭我这么绝顶聪明的女生,竟然会让他们当猴子一样耍来耍去,莫非真的像王子说的,恋爱中的女生IQ为零吗?

哼,要是按着我有仇必报的性格,至少会咬得格格呱呱直叫吧?但是,看在我热恋中的分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我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和快乐,一反常态地跟王子和格格说这说那,这对于恋爱一直不顺利的格格和王子来说,或许会是个不小的刺激。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定要把我的幸福和快乐释放出来才行。

因此格格和王子都没拿好眼色给我,可当我告诉他们欧阳皓天就是我在“浪漫满屋”认识的那个“冬天的白桦树”的时候,他们终于有了反应。

“真的?”王子不信。

“我的天啊,是真的吗?”格格又把她的主叫了一遍才说,“我说画姐姐,不,现在应该叫你妹妹才对,童画妹妹,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求你一下子说完好不好啊,我的神经都快受不啦!”

王子也说:“就是就是,你还有多少秘密。”他又像猫头鹰似的凑近我,“你下次会不会告诉我们说,你是克隆出来的无性繁殖产品?”

王子说这话的奖励是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我警告他俩:“不要把我是董事长女儿的事告诉欧阳皓天,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从饭店出来,我拉着格格一起去逛王府井,秋天快到了,得给云夕买一些补水的护肤品和一些日用品什么的。这些事情,我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我们在步行街走着的时候,云夕打电话来让我回一趟家,还没等我说话,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是关机,打家里的电话又没有人接听,吓得我丢下格格一个人急忙赶回家。

回到家一看,家里一切正常,刘嫂在厨房忙着根本就听不到电话响,而云夕在画室,她的手机没电了。她又不会换电池,我长出了一口气,这要是爸,我一定会狠狠地跟他大吵一架,而云夕,还是算了吧!

我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纤细柔软的手,心里充满了对这个女人的爱。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她是怎么把我生下来的?她就生活在这个红尘俗世上,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甚至没有半点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上帝让她生下我,就是为了让我保护她吧?

吃过刘嫂做的青椒馅水饺之后,我跟云夕聊了一会儿她的画,然后,趁云夕洗澡的时候,我打电话给爸。

刘嫂说爸和卫叔还在办公室开会,我直接打到办公室。

“小精灵,我在跟卫叔谈工作,有事一会儿再说!”

“哎,童方达先生,我可是在百忙之中还记得打电话给你,你应该感到很幸福很感动才对吧?”

“是啊,我是很幸福也很感动,可是女儿,爸正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好不好?”

“不好!”我任性地说,“我还有话要说。”

“那好,有什么话你快说。”爸爸耐心地说。

“我要说的话就是--你快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说完,爸挂掉电话。

真是的,还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挂电话,这是什么态度啊?我以为爸一定会很晚才能回来,结果晚上九点就到家了。于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战争在爸的书房展开。

“童方达先生,这几天耍我耍得很过瘾是不是啊?”

爸哈哈笑着说:“哎,小精灵,我这可是在帮你,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你不会对皓天也做了什么吧?”

“没有没有,凭我对他的了解,让他往前一步比让你往前一步难多了!”

“是真的吗?”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我以你老爸的名誉发誓!”

“老爸的名誉?我才不上你的当呢!难道你违背了誓言就不是我老爸了?哼!”

跟爸下围棋,是我们每次见面必有的节目。

爸一边摆棋子,一边说:“小精灵,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就选在国庆节好不好?”

“什么?爸,你在说什么?现在我们刚刚开始恋爱而已。”

“恋爱,结婚以后也可以谈嘛,就像我跟你妈,我们一辈子都在谈恋爱,你不觉得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又不是你们。爸,我警告你哦,你的帮助到此为止就好,如果继续下去就是帮倒忙了,知道吗?”

爸郑重地点点头。

“还有,不要把我是你女儿的事情告诉皓天,知道吗?”

“为什么?你是怕他贪咱家有钱啊?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啦!我是怕他知道我是你女儿,会被吓跑。”

“什么?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女儿是老虎吗?”

“不管,反正你不准说就是,等有机会我会亲自告诉他,不然……”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然我跟他一起私奔,让飞天集团后继无人!”

爸看着我,他相信我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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