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竹三人听到身后拓跋恪的脚步声,三人一一起身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拓跋恪自六岁开始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叫他'殿下',今天突然有人如此叫来,还真不习惯。
拓跋恪微笑道:“各位不必客气,请坐。”
拓跋恪自进房后就不住地打量颜竹,总感觉他的眉宇间有些熟悉的感觉。灯光下,拓跋恪发现颜竹竟是如此俊朗年轻,他听说魏国派了个首富商人,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子。拓跋恪独自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谁说一定要是老头子才能成为首富呢。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颜竹也时而盯着拓跋恪瞄一眼,心里想着,他已经长成如此一个清峻的少年了!看到拓跋恪嘴里边的微笑,问道:“殿下在想什么,何事如此开心。”
拓跋恪收回笑意,“没什么。”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三位今晚就在本舍将就一晚吧!”说着便吩咐奶娘准备床榻!奶娘应声而去!
近日来没停的赶路,三人不觉甚是困乏。便也不推辞。
深夜,微弱的灯光下,屋内只有拓跋恪与颜竹二人对面而坐。
颜竹深情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虽然颜竹这是轻描淡写的一问,拓跋恪却感觉五味俱全,顿时不知从何说起,这十五年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立时涌上心头。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拓跋恪此时心情的。
颜竹见拓跋恪不言语。抬头看见心情起伏的拓跋恪,于是伸出右手握着拓跋恪的手安慰道:“你受苦了,不过这一切都快过去了。”
拓跋恪低头,忽然眼睛一亮,他分明看到颜竹右手虎口处有一红痣,如他梦中的一般。拓跋恪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也许是巧合而已。再想想这年龄,拓跋恪说道:“那个小哥哥年岁应该与你也差不多大。”
“你不觉得我跟他很像吗?”颜竹问道。
拓跋恪再次认真的打量起颜竹,却是有几分相似,拓跋恪年少的记忆里,那个小哥哥非常美,而坐在对面的颜竹虽然美,却多了几份坚韧。他不敢把他们当作是同一人。
颜竹再次肯定地告诉他:“我就是当年那个背你的小哥哥。”然后颜竹跟他讲起那个小破屋,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拓跋恪顿时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全身颤抖不禁抽泣起来。这是他小时候一直盼望的,等他长大了,他不再相信了,他却真的来了。
“想哭就尽情地哭吧,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颜竹站起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内心却也同样激动,当年的他没有能力救他,更没有能力阻止战争。
稍后拓跋恪平复了心情,二人接着秉烛夜谈。颜竹向拓跋恪承诺:这次我一定把你带回去。
拓跋恪问道:“这次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颜竹很认真的说:“除了我,你别无选择,而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少年了,相信我。”
此时门外传来陆鹰的声音“谁”,颜竹与拓跋恪二人听到声音站起走出门。只见封笑笑已轻身飞了出去,陆鹰则留下来保护房中几人。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草原上飞跃,封笑笑不觉中已追出数里。
“姑姑,是你吗,我是笑笑”。封笑笑在追逐中惊觉此人身形甚像姑姑。
夜已渐深,四处寂静地只有陆鹰在厅里来回踱步声。颜竹和拓跋恪坐于厅上。拓跋恪自与颜竹相认后,便对他不再有任何间隙,找到了一种久违的亲人感觉。
颜竹终于忍不住说道:“陆大哥可否安静坐下来!”
陆鹰脚步停下,顿感不好意思,扰扰头憨笑道:“封姑娘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呵呵。”
颜竹与拓跋恪相视而笑,而后对陆鹰道:“就算打不过对方,以笑笑的武功,逃跑足矣!”
虽然他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是另一番的:对方非友即敌,笑笑去了这么久,一定是有所发现。
拓跋恪虽与陆鹰初识,但其憨厚的外表加上又是颜竹的人,对陆鹰甚感亲切。也叫到:“陆大哥,你就过来坐下等候吧。”
拓跋恪话未说完,陆鹰急得不行:“皇子不可如此称呼,属下怎敢跟皇子称兄道弟。”
拓跋恪再次说道:“有何不可,只是称呼而已,再说我这皇子不也是有名无实嘛。”说完朝颜竹笑了笑,又对颜竹说道:“如此更显亲切,是吧,兄长。”
颜竹笑盈盈地说:“陆大哥乃江湖中人,就不要拘泥于一些称呼了。”三人说话间,封笑笑已到门外。
封笑笑听到帐房内三人的说话声,喜盈盈地推门而进。她心里欢喜是因为她见到了姑姑。她从六岁开始就跟着姑姑学武,这些年姑姑对她亦师亦母。她父母去的早,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从没体会过母爱的她从遇到姑姑后终于得到了母爱般的温暖。
两年啊,姑姑已经消失两年了,今天却在异国与姑姑相见。她分外激动,格外高兴。不禁喜上眉梢。突然想起姑姑的话:除了颜竹,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的行踪。于是她又赶紧把那份喜悦隐藏起来。
颜竹几人见封笑笑回来了,不禁都放心下来:还好没出什么事,终是回来了。
陆鹰比较着急:“可有追到?对方是什么人?”
问的虽然只有陆鹰一人,但其他两人一样想知道答案。
封笑笑故作轻松,耸耸肩道:“一个小偷而已,让我抓到了,狠狠教训了一顿。”封笑笑知道如果说没追到,连她的轻功都追不到的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他们一定会如临大敌。她不想他们觉得自己处于险境而给他们带来压力。
“小偷?”陆鹰觉得不可能啊。拓跋恪也疑惑地看着封笑笑。封笑笑有点心虚,但依然坚持道:“真的是小偷,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颜竹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心知肚明隧替她打圆场:“说不定真是小偷,陆大哥,殿下,太晚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夜已深,其他人已经就寝。独颜竹的房内灯光还在。
颜竹知封笑笑一定有事:“说吧!”封笑笑反问他:“说什么?”
“说你抓到的小偷啊”。颜竹耐心地等。此时封笑笑再也忍不住了:“公子,我见到姑姑了。”
“你说什么?”颜竹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姑姑会在此出现的。
封笑笑一字一字地说:“我见到姑姑了。”
“姑姑为何不与我相见。”颜竹非常激动地问道。“她知不知道,我找她都快找疯了。”
“她不想暴露她的行踪,姑姑引我出去就是想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于是封笑笑将姑姑所说之事尽数讲给颜竹听。
原来当年秦令迎从魏国后宫消失后改名叫颜影,那一年魏国送质子至柔然,颜影欲将颜竹替换拓跋恪。
拓跋恪被颜竹送回驿馆后,颜影不甘心,再次潜入驿馆,却发现有一批蒙面人也欲掳走拓跋恪。于是她便与对方交上了手。凭她的武功,对付这一批人是绰绰有余的,谁知在争斗中。有一蒙面高手在她背后打了一掌。她顿时口吐鲜血,而后她趁蒙面高手不备发出了她的绝门暗器“闪电镖”。闪电镖出,例无虚发,众人倒地。
蒙面高手也胸口中镖。此时魏兵赶到,她用轻功逃离了现场。身受重伤的她带着颜竹离开魏国边境,为了躲避魏兵的追查,哪里有山林就往哪里走,不经意走进了“小柳村”。颜影昏倒在茅屋前被钟富所救。
封笑笑说到这里时,颜竹道:“后面的事我都记得,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姑姑为何受的伤。”
“姑姑让我告诉你,当年还有人劫持二皇子,姑姑怀疑是柔然的主战派,劫持二皇子是为挑起战争,所以这两年来姑姑一直在柔然寻找当年那个背后伤她的人。”
颜竹猜想:“可是姑姑这两年并没有找到那个人!”
封笑笑点点头:“姑姑让我告诉你,我们背后说不定还有第三方势力,要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另外姑姑不找到此人是不会现身的。”
“当年的那批人不一定就是柔然人。”颜竹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南齐,高句丽,土谷浑……这么说我们确实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