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快地朝关下急驰而来!
关下守军将士伸手示意马车停下。
“吁……”随着一清脆的女子声音,马车缓缓停下。
“请出示通关文牒。”守关将士温和有礼地说道。
不一会,守关将士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马车又开始前行,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官道上。
阴馆集市是雁门关关外的一个小集市,平时冷冷清清的,只是这几日却热闹得很!
马车行进集市中,两边路上各个小贩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神骨碌碌地瞅着。
“我们在此喝杯茶再走。”马车内传来颜竹的声音。
封笑笑二人依言下车。三人选中一简陋的茶棚坐下喝茶。周围都是怪异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声。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封笑笑低头用手半遮住嘴巴,“怪怪的!”
颜竹边喝茶边说道:“不用管他!”
一会儿后,三人慢悠悠地在集市闲逛!
以此同时,乞伏络那边却已收到线报。
乞伏络听到前方来报:是一个年轻少年带着个丫头,还有个武将样的使团。乞伏络有点摸不准,这魏国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且看看再说!于是整理衣衫,准备到王庭接见魏国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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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商人颜竹以“魏国使节”的身份到达了柔然可汗王庭。并受到了柔然可汗那盖的隆重接待。
乞伏络从见到颜竹的那一刻便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如此一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能有什么能耐。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于是便换了一副友好和善的面目,笑盈盈地将颜竹三人迎入王庭。颜竹三人进入王庭行邦交之礼之后即递国书,国书乃魏国君主拓跋宏亲笔:希望可汗那盖能遵守当年的和约,释放质子回国。那盖可汗接到魏国国书并未作答。而是邀请颜竹等人入宴席。
于是王庭礼乐响起,群舞跳起。领舞的便是大将军的女儿――夜莎。顿时王庭里载歌载舞起来,好不热闹!夜莎犹如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魏国的使者原来只是个商人的消息在柔然迅速传开来。
听到消息的拓跋恪心灰意冷。魏国只派个商人,拓跋恪顿觉回国无望,万念俱灰。
顿时骑上马清驰而去,冷冽的寒风吹过他的脸颊,像刀割一样。他感觉不到疼痛,他更疼的是心,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呐喊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十五年前要牺牲我,十五年后依然如此。
拓跋恪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他要发泄他心中的愤恨。这些年,他过得太苦了。刚来柔然的前几年,。那些王子和贵公子们把他当马骑,谁在乎过他也是堂堂一国的皇子。后来慢慢的,他们也不再看管他了。他被迁出了王庭,搬到了平民牧区。于是他和奶娘过着普通柔然人一样的生活。这一过就是十五年,十五年间魏国没有派人来看过他。
三月的柔然草原,白雪缓缓融化。天气依然寒冷。不觉中拓跋恪已策马至数几里开外,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郁郁无法排解。
就在拓跋恪策马扬鞭狂奔时,对面一个矮山坡上冲下来一匹马。马背上一个俏丽动人的红衣女子。她的马术实在是太差了,马不听使唤不断发狂,竟直冲拓跋恪这边袭来。拓跋恪大惊,急欲躲闪。红衣女子不忍直视,双手捂住眼睛大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影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拉住了女子的马缰。原先发狂直冲的马被拉得动也不能动一下。红衣女子缓神后不禁拍手赞道:好轻功,好内力啊。
被称赞的女子蒙着面纱,对红衣女子一言未发。却回过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拓跋恪,冰冷地说道:“如此猛撞,怎能成大事”。话刚说完,已飞身而去。拓跋恪看其眼神,好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见过!却又突然想不起来。
红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喂喂……我还没谢谢你呢”。那蒙面女子已不见身影。
拓跋恪并不理解蒙面女子的话。缓过神来觉得自己却是较冲动,不够理智、冷静!
红衣女子调皮任性,硬催拓跋恪下马。拓跋恪无奈,不过见此女乃是直言直语,没有心机之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红衣女子自称是魏国长安人,叫胡仙真。她的叔叔是马贩,此次来柔然买马。她爱游玩,她叔叔禁不住她的软泡硬磨才带她来柔然的。她从来没骑过马,今日一时兴起偷偷骑马出来,怎奈马不听其使唤发狂,差点撞上了拓跋恪。
拓跋恪也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他是魏国的皇子,来柔然为质十余载了。至今归国无期,郁郁寡欢!
胡仙真是个聪明活泼,善解人意的性情中人。“早就听说我们魏国二皇子被遣送至柔然,原来是你啊。”又不禁打趣道:“小女子三生有幸,能在这里遇见二皇子。”
拓跋恪苦笑,“我这二皇子可是徒有虚名的。”
她不禁安慰拓跋恪道:“魏国边境十多年的太平是你换来的,魏国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
拓跋恪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要一个美好的童年,温暖的母爱,宽厚的父爱。”
胡仙真知道拓跋恪的内心深处非常需要关爱。于是轻轻地揽过拓跋恪,静静的抱着他,想给予他安慰。拓跋恪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一股少女的芳香弥漫在他的心悸。于是他也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抱住了胡仙真。
胡仙真立时吓一跳,惊醒过来立马推开拓跋恪,“我,我,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没有,没有,没有别的意思。”胡仙真摸摸发烫的耳朵,表情很不自然。
拓跋恪也非常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拓跋恪一时语塞。胡仙真毕竟是大大咧咧,性格豪爽的姑娘,“没事,没事。”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低下头。
胡仙真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于是胡仙真把“苏武牧羊”的故事讲给拓跋恪听。
“苏武在北海牧羊十九载终于回国,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的,不要灰心”。胡仙真温柔的声音让拓跋恪对她心生好感。一种情愫油然而生。
二人相谈十分投契,不知不觉已近傍晚。两人依依惜别。拓跋恪问,“我们是否还有见面之时。”
胡仙真巧笑如羲,“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若是有缘,自会再见,若是无缘,亦不强求!”
好洒脱的女子,拓跋恪望着胡仙真渐渐离去的身影惆怅,直到那纤细的身影消失的一点都看不见他才上马离开。
拓跋恪骑着马回到居住的帐房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而此时拓跋恪的帐房里颜竹三人已等候多时。原来颜竹在可汗接见完后,便急着来见拓跋恪。
封笑笑却非常担心他的身体,希望他先好好休息,劝说他明日再来。怎奈颜竹执着,偏偏拓跋恪不在房内,只得等待。陆鹰也按耐不住劝颜竹改日再来。只见颜竹道:“他已等我们十几年,我们等他一时又有何妨”。二人见颜竹心意已决,于是不再言语。
拓跋恪刚下马,奶娘就迎上来说道:“少主,你这是去哪了,为何这么晚才归。”那语气中满是关怀,那眼神里全是担忧之色。
拓跋恪无意透露与胡仙真相遇之事,但见奶娘如此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没事的。”拓跋恪并没有回答奶娘他去了哪里!奶娘心知他又策马出去散心了。从拓跋恪成年后,只要心情郁闷便会如此。奶娘也不再追问,而是告诉他房内三人已等候他多时。
拓跋恪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魏国派了个什么样的人来。心里边想着边走进房去!
房内微弱的灯光下隐约坐着三人,由于背着光,拓跋恪没有看清三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