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双是太子的近臣。
由于大魏国“立皇储,杀亲母”的祖制,拓跋恂刚被立为太子时,亲生母亲便被赐死。
拓跋恂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无数个黑夜,拓跋恂都是从母亲惨死的梦里惊醒来,这种恐惧的经历在年少的拓跋恂心里,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迹。常年下来,他逐渐养成了一种易暴易怒的脾气。
拓跋恂母亲早死,所以他母亲族内的人便没有什么权势。那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冯家。
冯熙是个控制欲极强之人,拓跋恂自是不想只做冯熙的一枚棋子!所以他也在想法设法的拉动人脉,扩充自己的势力!
拓跋恂看中了魏无双的聪明狡猾,此人关键时刻能为他出谋划策。再加上拓跋恂是堂堂储君,魏无双贪恋权势,一心盼着他登基后给自己加官封爵!对拓跋恂倒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拓跋恂下了早朝,回到太子府便换了一套干净素雅的家居服。平平常常的家居服依然衬出拓跋恂笔岸的身材,拓跋家族的男子都是非常俊美的,拓跋恂也不例外!只见他鼻俏眼秀,脸精致如玉,唇片薄如纱。
此时拓跋恂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断轻骂着“李远,你个老匹夫,竟坏我的好事。还有冯熙你这个老奸贼,关键时刻你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气死本宫了。”
一缕阳光从书房的窗前飘洒进来,将拓跋恂来回走动的影子印得分明。那个影子来回走动几次后,终于停了下来。拓跋恂闭眼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下。
拓跋恂刚坐下,门外就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此时一个方脸阔嘴,身着黑色侍卫服的中年男子站于书房门外。房门开着,但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依然矗立门外。
拓跋恂见来人许久未进门来,也未出声。他便对着房门张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太子府的侍卫长慕容云。
只见慕容云脸上挂着犹豫之色,此时慕容云心里七上八下:太子要见的人让太子妃截住了。对于他来说,他左右都不能得罪!只悻悻地站在门前,不知如何开口,怎么向太子交代!
拓跋恂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慕容云只得说出实情,“禀太子殿下,魏将军被太子妃给拦住问话了。”
拓跋恂听完,瞬间眼珠子瞪大,“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冯家的人现在是越来越霸道了,根本就没把本太子放在眼里!”
当时魏无双走过前院,正准备穿入中门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喝,“魏大将军请留步!”说是请留步,但语气里可是半点都不客气!
魏无双当即回头。
一个娇贵华丽的身影走入魏无双眼前,魏无双眼前一亮,看到一身华服,面容姣好的太子妃冯巧巧,急忙转身参拜,“参见太子妃。”
“免了。”冯巧巧高傲地抬了抬玉手。
冯巧巧乃是当朝太师冯熙的嫡亲孙女,她的亲姑姑正是当朝的冯皇后,而她的亲姑婆,也就是她爷爷的姐姐正是手握政权的冯太皇太后。冯家一族自冯太皇太后握政后便是鸡犬升天。冯家连出两代皇后,下一任皇后自然是冯巧巧的。
太皇太后自二十四岁开始垂帘听政,时值今日仍然未完全归政于皇上拓跋宏,朝中许多大臣依然是太皇太后的铁杆粉丝。
魏无双行完礼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等待太子妃的问话。以魏无双的聪明,早就猜到了冯巧巧何故在此堵他。魏无双顿时心里如流水行云般梳理出头绪!
果然,冯巧巧朱唇轻启,“听说今日早朝上,魏将军奏明皇上将南齐公主赐婚于太子?”冯巧巧嘴上说的不痛不痒的,心里却是如烧红的铁丝,“吱吱”作响。作为一个女人,谁都不愿意平白多个其他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冯巧巧也不例外。只要有她在,太子府就不可能再进一个女人。她是太子府唯一的女主人。
惧于冯家的势力,拓跋恂至今未纳一妾。
魏无双是何等精明,早就猜到了冯巧巧要说什么。以冯家的实力,冯巧巧能这么快就知道前朝所发生的事,魏无双并不觉得奇怪。
冯巧巧突然厉声问道:“魏将军可是希望我府上再多个女主人吗?”
魏无双急忙道:“太子妃请息怒。老臣也是为了太子的长远之路着想。太子妃与太子乃是一体,所谓一荣俱荣。老臣为太子办事,自然就相当于为太子妃办事。”
冯巧巧轻“哼”一声,“为我办事,为我办事就是找个女人来跟我争吗?”
魏无双不紧不慢地问道“请问太子妃,太子殿下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冯巧巧眼珠子一转,很轻巧地说道:“太子本是储君,未来登基为皇乃是天经地义,何来障碍之说!”
魏无双连连摇头,“非也非也,皇上虽然公主众多,但也有七子。期中怀柔王曾参与过两次南征,功绩卓越,在朝中颇有威望。还有怀玉王曾参与赈灾筹粮,在赈灾期间美名四播。此怀玉王与怀柔王乃一母所生,感情自是不用说。再看看太子,就目前来说,太子一无战功,二无声名。除了太子妃背后的冯家,太子再无其他依靠势力。老臣斗胆设想,他日如果其他皇子联手要夺太子皇位,太子殿下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太子如若能得到南齐的拥护,那结果可就不一样。”
冯巧巧确实没想过其他皇子会参与夺嫡之事,认为太子理所当然就是未来的国君。
魏无双见冯巧巧听了进去,接着说道:“太子妃应该往远了看,如果太子不再是太子了,那太子妃还是太子妃吗……”魏无双停顿下来。
冯巧巧抬起下巴命令道:“你接着说。”
“接受这个女人能换来一个国家的拥护,能换来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太子妃又有何不可呢?”
冯巧巧深思:怀柔王和怀玉王的事迹,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确是民心所向。如果有一天太子真的不再是太子了,那自己还能有机会成为皇后吗?
冯巧巧被魏无双如此一说,在心里得到的结论就是:只有太子还是太子,她才是太子妃。只要太子能成为皇上,她才能成为皇后,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更何况只是个女人。
如此一想,冯巧巧心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魏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深谋远虑有个屁用,还顶不上你爷爷的一句话!”拓跋恂边说边从中门内走了出来。
魏无双见到拓跋恂立马行礼。
冯巧巧半弯着身子道:“太子殿下”
拓跋恂此时心情已平复了许多,温和地对二人道:“不必多礼了。”
冯巧巧立直了身体,走到拓跋恂身旁,“我这就去求我爷爷,让他去找皇上下旨,把南齐公主赐婚于你。”
拓跋恂耐着性子对冯巧巧说道:“不用了,好在南齐公主并未赐给六皇弟或八皇弟。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机会。”说完,又温柔地拍了拍冯巧巧的后背,“你回去休息吧,我跟魏将军还有要事相谈!”
魏无双可看得出,拓跋恂对她的温柔全是装的。
只是陷入爱河的冯巧巧并不知道拓跋恂只是想利用她背后的冯家。见拓跋恂对自己如此温柔,冯巧巧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欢欢乱跳!
冯巧巧唅笑着离开。
魏无双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二人“深情”告别!
拓跋恂和魏无双二人穿过中门,顺着一条长长的石子小路便到了拓跋恂的书房。
拓跋恂在南齐公主这件事上并没有怪罪魏无双,这倒是出乎魏无双的意料。
拓跋恂倒是关心起另一人来――颜竹。
只听见拓跋恂说道:“早就听闻颜竹乃是一代富商,当时我并未在意。如今他能从柔然汗国把人带回来,看来此人并不简单!”拓跋恂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等他们一回京,我便要好好拜会于他。如果他能为我所用……”
魏无双已经听出了拓跋恂的意图,说道:“此人的确不简单,我怀疑'紫荆衣'便在他的手里。”
“什么?”拓跋恂惊呼道:“可是真的。”
魏无双摇摇头,“目前只是怀疑,上次他的人曾从紫竹香园里运出十个大箱子,我怀疑里面便是宝衣。我曾派人去袭击,可是十个大箱子里面都是空的。”
“十个箱子都是空的?”
“对,都是空的。”魏无双回答。
拓跋恂坚定地说道:“不管他有没有'紫荆衣',他这个人,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为我所用!”
而魏无双心里却只惦记着'紫荆衣',见拓跋恂如此心思,不觉暗暗犯难:太子看中此人,倒还真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