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谁还能凌驾于她之上,命令于她。
“你……”张秀琴刚说出一个字,密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昌伯候的身影出现在母女二人的眼中,“近来,你们母女越来越喜欢背着我说悄悄话了。”
他的声音并不重,却是狠狠的砸落在两人的心里,遍体生寒。
“母亲,你先出去吧,我想跟父亲单独谈谈。”
昌伯候南荣昌略有些诧异的抬眼,定定的注视南荣浅语半晌,袖袍一扬,冷声道:“你先出去。”
他很想知道,他的女儿究竟要跟他谈什么。
太子府·书房
朝北的窗户完全敞开,呼啸着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一个劲儿的往里钻,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疯了似的往里钻,瞬间就将整间书房袭卷得一片狼藉,各种折子散落了一地。
灯笼里的蜡烛忽明忽暗,在阴影里扭动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墙壁上的字画没有节奏的拍打着墙壁,发出略微有些刺耳的声响。
然而,那站在窗前任由寒风袭卷的男人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却是一动也未曾动一下。
他就仿佛是立在那里的一尊雕塑,无论是背影还是脸庞,都有着令女人为之疯狂的魅力。
正月里的天气,大雪下得尤为频繁,尤其是后半夜里,零下二十来度的气温,真就有将人直接冻成冰棍的阵仗。
晚宴上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的冷静,没有泄露出他一丝半毫的情绪,就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哪怕,是被夜皇下旨软禁在太子府中,他的情绪也不见丝毫的波动。
可就因为他太过于冷静,以至于让他身边的人,越发的感觉到心惊胆颤,生怕会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乱子。
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李峰跟李啸两暗卫觉得,他们家太子属于后面一种情况。
不鸣则已,一鸣那铁定得惊人。
夜修杰就那么站在窗前,迎风而立,昏暗的光线让他大半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面,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身体发了僵,束起的黑发上也落满了晶莹的雪花,薄唇都是泛着苍白的,黑眸凝望着窗外,也不知究竟在看什么。
“太子殿下,属下有话想说。”
“殿下,属下也有话说。”他们两个像木头一样站在书房里,就是为了等待夜修杰给他们下达命令。
没曾想从头到尾,夜修杰一句话都没有说,连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更别说下达什么命令了。
“殿下,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不能认。”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此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历年来,元宵晚宴都是由太子负责,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而今晚琉璃宫中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几乎都是太子亲自过目过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太子身边出了内奸,并且还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内奸,否则是不可能将所有环节都掌握得那么精准的。
“是啊殿下,我们必须尽快查找出证据,不然……、”犹豫了一下,穿着青色绣云纹衣服的李棋赶紧闭上嘴巴,没继续说下去。
他是性子冲动,但他不是缺心眼,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些话说出去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想要再收回来,难;有些事做了之后再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买回来了。
太子跟战王,表面上看起来很和睦,在外人眼中也很和睦,但也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两主子之间隔着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翻都翻不过去。
就算是太子将太子妃给废了,那也化解不了两人之间已经结下的梁子。
要不怎么都说,女人是祸水来。
轻轻松松的,就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了。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陷入爱情中的男人也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好比他们英明神武,处事睿智的太子殿下,自打爱上太子妃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
“殿下,皇上只说不让您出府,但却没说不让你调查呀,咱们是不是可以、、、那个……”李啸瞪了李棋一眼,也没说指责他想的不对,其实他也那样想了。
或许,很多人都会跟他们有一样的想法。
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战王夜绝尘可以光明正大,严惩太子夜修杰的机会,以报当年夺妻之恨。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夺妻之仇,那也是无法化解的呀。虽然,如今的战王妃才是战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宝贝儿,那是战王的眼珠子,但是男人都有自尊的。
当年,哪怕是皇上皇后都看得出来战王跟南荣浅语是一对儿,可后来南荣浅语却成为了太子妃。
那时候,可是太子殿下跪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执意要请求皇上立南荣浅语为太子妃的。那时候,同样是在金殿之上的战王,在面对百官异样眼神的时候,心里又该是何种滋味。
对男人而言,这是一种屈辱,纵使时间流逝,也不可能揭得过去。
因此,别责怪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方设法的要反击,要防备。更直白的说,出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又有几个是能真心相待,不会背后捅刀子的呢。
“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先下去。”夜修杰的思绪一直都很清晰,清晰到一种他想要将自己麻痹的状态。
当司徒落澜说,除了他跟太子妃碗里没有傀儡香那一刻,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那片天空塌陷了,打得他措手不及。
回太子府的路上,他有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各种各样的应对之策,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而他无意中沦为了棋子。可是,踏进太子府,看着那在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时,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