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傀儡香,她压根就是不知道的。
因此,她也无法回答南荣浅语的质问,因为,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听母亲的话,赶快回太子府去,这个时候要是让人发现你不在太子府中,后果不堪想象。”
她的夫君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破坏他计划的,哪怕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通通都不行。
想到被他发现之后的后果,张秀琴都无法控制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她承认她害怕,她也承认她懦弱。
就是这些害怕,恐惧,懦弱,压抑,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她伤害,残忍,血腥对待别人的方式。似乎只有那样,她才能寻求到一点心灵上的寄托,才不至于活得那么痛苦。
“不是答应过我的吗?现在闹成这样,他很快就会怀疑到我身上的,呵呵,你们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南荣浅语指着张秀琴,她生来就是一颗棋子,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被人操控着的,由不得她自己。
父亲把她当棋子,母亲也把她当棋子,渐渐的,她自己就告诉自己,她是一颗棋子,不用想太多,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一颗棋子就好。
自立太子以来,除刚开始的三年由礼部的人带着太子办理元宵晚宴,之后历年来的元宵晚宴都是交由太子亲自负责,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唯独今年的元宵晚宴,不但出了差错,还是可惊天动地的差错。
晚宴上上下下,任何一个环节,都是由夜修杰亲自打点,尤其最是重视殿内的檀香以膳食,只因这两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夜修杰是何等聪明的男人,他有勇有谋,心机城府并不比别人逊色,这件事情他有无做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而且,他若是参入其中着手调查,那么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收住自己的心,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以前想,现在……”
“你以为以你父亲的心机手段,会让自已暴露吗?”张秀琴心里明白,只昌伯候心愿未成的那一天,他是不会收手的。
他想要得到的,远远超出她所能看到的。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暴露的。”因为他早就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这句话她并未说出口。南荣浅语笑得很讽刺,有其父必有其女,而她的心机远胜于她的父亲。
按照昌伯候原本的计划,她会在元宵晚宴上借着跳舞的时机下毒,并非是将毒下在汤圆里,那毒也不是傀儡香,而是一种无形无色,只需要吸入一点点,三个时辰之后便会突然暴毙,且查不出任何的原因。
毒,只会对夜皇一人下,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夜修杰是储君,夜皇一旦暴毙,即便会引起朝中重臣动荡,但也不会影响到夜修杰登基称帝。
战王夜绝尘根本无意皇权皇位,他是不会跟夜修杰争夺皇位的,哪怕他心中有再多的怀疑,也会扶持夜修杰上位,有他必能稳住朝野上下。
南荣浅语不是傻瓜,她很清楚她的父亲,目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尽快将夜修杰推上皇位,光耀他们昌伯候南荣一族,而是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至今为止她只探听到一点,毕竟她的这些心思,都是幼时南昌伯候教导培养的,可她若想要将计谋用到她昌伯候的身上,需要花费的心思会更多。
计划失败,她被处罚的几率也会翻倍。
她的确是昌伯候唯一的女儿,但是能代替她站在夜修杰身边的,却不并只有她一个女人。
昌伯候或许不会杀了她,但他一定会软禁她,然后派一个完全听他话的棋子出去为他做事。南荣浅语不想陷入那样的被动,她就必须听话,乖乖的听话,百分之百的做一颗棋子。
御林军将夜修杰和她送回太子府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瞬间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贯通了起来,然后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的父亲,真的太恐怖了。
先是琉璃宫中的檀香,再是藏在汤圆里的傀儡香,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晚宴上伊心染头上那一整套头饰,偏巧就是化解那有毒檀香的解药,第一次出手就此宣告失败。
紧接着,汤圆中的傀儡香也是被伊心染察觉,旋即打落了夜皇即将入口的汤圆,第二次出手再次失败。
继第二次失败之后,她出手若是成功,局面将会变成这样。
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夜修杰,那么震怒之下的夜皇,就会第一时间将夜修杰软禁起来,然后将事情交由战王夜绝尘查明。
表面上事情就会如此发展,然后夜皇回寝宫就寝,突然毒发暴毙,战王作为最后与夜皇接触的人,就将首当其冲,再加上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流言,很快夜绝尘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他想再翻身就难了。
而她的父亲,甚至将她的失败也算入了其中,策划了一连环的计谋,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三次机会皆没得手,演变出来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表面上所有的矛头与证据都指向太子夜修杰,让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太子之位不想坐了,而是想要趁早登基称帝。实际上,她父亲真正想要动的人是战王夜绝尘。
前面那种想法,是心机不深的人会想到的,而后面那种想法,才是真正通透之人能想出来的。
战王手握重兵,在朝中又极具威望,不管想要对夜国做什么,最先将夜绝尘除掉,都是重中之重。
一旦夜绝尘倒下,夜国就笈笈可危了。
“趁你父亲还没有回来,快些回去吧。”她的确受昌伯候的影响,变得越来越不像曾经的自己,但她终究是无法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狠下心肠,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心疼。
“我不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母亲,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南荣浅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既然做棋子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么她便要做那下棋之人,掌控他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