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寒冷

母亲漫不经心的铺好床，准备脱衣服睡觉，但解开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又很快扣上，他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她呆呆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即将要睡的床，好像是在判断该不该睡，以什么的方式睡，睡下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就像一个对重量不敏感的人把一个物体放在手里反复掂量也不能说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的人一样。她毫无选择的上了床，她没有和衣而卧，而是脱了鞋做在床上，像一个十二三岁坐在河边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一样，把脚伸进水里满不在乎的前后摇摆着，边摇边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军官巡视士兵，眼睛向上随意看着房顶椽子上年代久远的瓦片。月光从一块挨楼梯口瓦的缝隙里投射下一束极为细微的月光，落在楼板的光点只有米粒大小。母亲看着月光停止了摇脚，她在想，深夜会不会有什么盗贼或妖精会沿着光束下来把她给杀了吃了，但想到外婆天天在这里睡也没什么后又开始摇摆。她随意的看着发黄发黑的墙壁与黑乎乎的楼梯口以及为数不多几个老式柜子与椅子。外婆又开始呻吟，声音不大，但声声入耳。母亲很快拉灭了灯，三下两下蹬掉鞋子，迅速钻到了被子里蒙着头，像一片秋风里的树叶蜷曲着瑟瑟发抖。过了几分钟，她掀开蒙着头的被子，发现处在无边的黑暗里，黑暗像一个使人头晕目眩的黑洞在一点点吞噬自己，她猛的坐起来，像一个橡皮不倒翁被猛的推了一下，忽的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并一把扯亮灯泡。断落的灯线落在床上。她迷糊着用脚把床底的鞋的探了出来，胡乱的套了进去，到外婆的房门前问了一句：没事吧？过了一会，呻吟渐渐平息了，她回到床上，静静的坐卧床上，十分钟后，她起来用枕巾垫护着把灯泡轻轻的拧下来放在柜子上，然后默默的躺下；她双眼漫无目的的注视床上方的黑暗，什么都想，什么都无法想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再害怕，此刻，她的心与手脚像久睡不暖的床一样冰凉冰凉的。两行眼泪像绵绵的的溪水与房顶瓦片上白茫茫的月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悲凉。直到深夜五点，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睡轻柔迷离得像有一层随风而动的黑纱笼着，她似乎迷迷糊糊听到绵绵的呻吟，不过，一种像太极拳产生的柔软而强大的力量缠着她，让她心碎孤独得欲罢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