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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转眼又到了七四年。根据新形势新任务的需要,特别是九一三事件的经验教训,中央警卫团准备成立机炮大队。

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毛主席巡视南方时,****和他的死党,准备用四O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攻击毛主席乘坐的专列。幸喜毛主席及早发现****的阴谋,才避免了一场无可弥补无法挽回的损失。为了防止阶级敌人对中央首长和住地的破坏,中央军委决定在中央警卫团成立机炮大队。

机炮大队由原来在六部口一带执勤的六大队(二十四中队除外)和八大队三十一中队组成。

机炮大队有三七双管高炮,四管高射机枪,四O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等。

三七高炮四O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在花园村训练,四管高机在万寿路北楼训练场训练。

七四年的新兵一下连队,就投入到了繁重的军事训练中。分到十分队的新兵是一位江苏人,名字叫陈阿山。阿山的个子跟郭黑儿差不多,瘦瘦的,眼睛鼓鼓的,和郭黑儿的关系很要好。

十分队长田铁头已经转业到了地方,分队长由七三年入伍的杨双狗担任。杨双狗担任分队长,郭黑儿很是想不通。就是论资排辈,还是比军事技术,都应该轮到郭黑儿了。不知道咋的,把一个比自己晚入伍三年的新兵蛋子,弄成了分队长。郭黑儿觉得,自己在部队提干的机会渺茫得很。

四管高机由六个人组成:一枪手陈阿山,负责高机的方向瞄准和发射;二枪手郭黑儿,负责高机的航路距离;三、四枪手负责装压枪弹;五、六枪手负责搬运枪弹;分队长杨双狗负责指挥。

训练之前,部队还送了一些骨干到张家口炮校去学习。三区队把十一分队长陈朝辉送去了炮校。部队还专门请来了炮校的教师给大家上课,讲兵器原理,常用射击术语及代码、射击基础知识、射击学原理和航空兵知识等等。

郭黑儿对机炮的学习训练兴趣很大,特别对教员的兵器射击原理,他认真听讲,做笔记。很快,他就掌握了四管高机的一般原理。在训练中,他站在二枪手的踏板上,仔细观察着飞机模型的方向,搬着航标;根据飞机的一般速度,摇着距离摇把。

除了学习训练,战士们有时还要到部队农场饲养场干活。

一次,郭黑儿被派到半壁店饲养场起猪圈里面的猪粪。这里的部队除了喂有猪,还为江青喂到有各式各样的宠物狗。

那天,太阳很大,天气也非常的闷热。在臭哄哄的猪圈里,战士们光着膀子,赤着脚,只穿着一条草绿色的大裤衩子,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拼命地干活。午饭前,就把该起的猪圈起完了。

郭黑儿他们在农场吃了午饭,坐在树荫下睡了一会儿午觉。待到太阳偏西了,郭黑儿他们才沿着永定河岸边回到了北楼。

当天郭黑儿身体还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到了第二天中午吃午饭时,郭黑儿突然发起了高烧,烧得晕了过去。分队长杨双狗赶紧跑到中队队部,叫来卫生员,给郭黑儿打了一针强心针,郭黑儿才勉强有了一点知觉。分队长杨双狗又赶紧从305医院要来一辆救护车,把郭黑儿送进了医院。

305医院是中央警卫团的部队医院,除了供警卫团的干部战士治病以外,中直机关和好多中央首长也在这里治过病住过院。像毛主席、周总理朱委员长等还是这里的老病号呢。郭黑儿曾经多次到305看过病,查过肝吸虫,做扁桃体手术时,还在这里住过几天院。

305医院位于北海公园西岸。从北海大桥西端的大门进去,沿着西岸前行不远就是医院。医院前半部是典型的四合院,后半部是新建的住院大楼。周总理的最后时光,就在这座大楼度过的。这里环境幽静,对岸是北海公园的琼华岛,岛上太湖石堆叠,苍松翠柏,绿树成荫;藏式白塔,巍然矗立;湖光塔影,好一派人间难得的仙境。

郭黑儿一被送到医院,医生一量体温,41度多,已经到了人体温度的极限。医生进行了及时的抢救,终于把病情控制住。

医生说,这是典型的中暑病症,如果晚来两个小时,恐怕再好的医生也无回天之力了。

郭黑儿睡在洁白的病床上,头上枕着冰凉的冰块枕头,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里的医生护士不但人长得漂亮,态度也非常友善。很多护士都是来自上海,小巧玲珑,能操一口地地道道的普通话。在她们的口音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吴侬软语了。

过了几天,郭黑儿的病情有了好转。吃过晚饭,他独自一人来到北海边。

柳荫下,除了三三两两穿着竖条病号服的男男女女,显得非常幽静。郭黑儿找了一张三人木椅坐下,望着巍峨的白塔,湖光山影,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部队已经五六个年头了,除了入了团入了党,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混到。要说军事技能,不管是拳术、射击、刺杀,郭黑儿都是第一流的,而且还是中队的特等射手呢;要说入伍年限,郭黑儿也算得上是资深的老兵了。眼见跟自己一起入伍的,有的当了分队长,有的当了区队副;甚至连七一、七三年入伍的新兵蛋子,都当了分队长分队副什么的。

让人最难于忍受的,成天还要受这些新兵蛋子的管束,真觉得命运对自己太不公平了。看来在部队当官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不能转个业,在地方安排一份工作,端上国家的饭碗。也不枉自在部队混了这么几年。

郭黑儿也在不断地反省自己。在部队这几年,主要还是自己的思想幼稚,不老练,经常犯冷热病。工作时好时坏,爱感情用事。特别在处理与领导和同志之间的关系上,存在严重的问题。跟同年入伍的处不好关系,跟分队长处不好关系,甚至跟区队长关系也闹得很僵。

记得九一三事件后,郭黑儿所在的十分队住在六所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朱分队长在晚上讲评会上批评了郭黑儿。他心里非常不服气,但又不便在会上发作。

散会后,郭黑儿回到宿舍,只好拿着热水瓶出气。他拿起热水瓶,从宿舍门甩了出去。只听到“嘭”的一声,热水瓶在六所的绕院马路上爆炸。

爆炸声惊动了五分队、十分队的战友们,他们跑到马路上问哪里在响。还好,朱委员长住的楼房是隔音玻璃,没有惊动他老人家。因为,马路对面就是五号楼,住着耄耋之年的朱委员长。

还有一次,就是跟区队长刘岐山为训练的事,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郭黑儿自认为自己的军事技术很过硬,从来听不进不同意见。为航路问题,区队长刘岐山当着众人的面,指出了郭黑儿存在的问题。郭黑儿想到自己是一个老兵,是中队军事上的全能冠军。区队长简直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自己的丑。

顿时,郭黑儿怒视着区队长,口里嚷着,老子不干了,愤怒地跳下了操作台。

这一来,弄得区队长也下不了台。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兵,稍不如意就发脾气,撂挑子。

分队长杨双狗也难为情,一边是区队领导,一边是比自己资历长的老同志,说哪个都不是,只好静观其变,闷着不说话。

这就是郭黑儿最大的弱点,自恃才高,目无组织,目无领导。他不但不会巴结领导,就连起码的尊重领导都不会。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可能得到领导的重用的。

郭黑儿总觉得,党的用人政策是任人唯贤。只要自己有才能,是不可能不受到重用的。其实,他想错了,事实上哪能做到啊!郭黑儿在部队这么多年,要能力有能力,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才,有人才。为什么连一个起码的分队副都没有混上呢,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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