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三事件以后,六大队24中队从六部口来到了万寿路北楼坐东向西的楼房里。郭黑儿万万没有想到,这是部队换防的前奏。31中队,在六八所执行警卫任务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对这里的敌社情了如指掌,警卫业务那就更不用说了。
春节前夕,王中队长就给大家宣布,24中队准备接管六八所的警卫任务,我们中队要到西郊巨山农场劳动锻炼。让大家搞好传帮带,和兄弟单位搞好关系。
郭黑儿想,如果再想回到六八所执行警卫任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是部队换防的一般规律。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接,24中队全面接管了六八所。
2月23日,也就是这年的正月初九,31中队全部离开了万寿路北楼。背着背包行李,步行来到了巨山农场。
巨山农场是中央机关的一个农场,主要生产桃梨苹果葡萄,还有一个养鸡场和一个奶牛场。专门为中央首长提供部分副食品和水果等。
部队住在南辛庄。南辛庄的背面是连绵起伏的西山,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果园。虽然已经进入了春天,但天气还十分寒冷。天空不时下着鹅毛大雪,把京西大地变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
住在这里,条件十分艰苦。没有暖气,取暖只有靠煤球和铁炉子。
来到巨山,部队中产生了不少的活思想。针对普遍存在的活思想,中队组织大家学习讨论。摆正站岗放哨与生产劳动的关系。同志们虽然口头上说得好,生产劳动也是为党中央毛主席的安全健康做贡献,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站岗放哨比什么都好。
郭黑儿在巨山农场的日子里,已经严重觉得前途渺茫,在部队没有什么希望了。他成天不说一句话,脑袋瓜子里想这想那,就像放电影一样。他最见不得那个姓李的大学生,他找郭黑儿谈了几次心,向来就居高临下,根本就不把郭黑儿放在眼里。
在巨山农场,团部电影队在南辛庄放了一场芭蕾舞剧《白毛女》的电影。里面演喜儿的女演员茅惠芳长得很漂亮,确实像人们所说的,十人见了九人爱的那种,郭黑儿才真正弄清楚西哈努克亲王喜欢茅惠芳的原因了。
不久,十分队搬到了离南辛庄不远的山洞里。
在北京西山,有不少这样的军事设施。沿着香山路经常都能看到用英汉文字写着“游人免进”的牌子。
除了劳动,十分队还要轮番着在山洞附近执勤站哨。这里的山洞是前几年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挖的山洞。山洞四周拉上了铁丝网,其他的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山洞修建得很牢固,防轰炸防辐射。里面的通风照明生活设施都很齐全,住个十天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听老战友说,这些山洞是为了加强战备,防止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入侵,专门为中央首长修建的。
那些年除了人们知道的在北京修建了一条从北京火车站顺着复兴路直到西郊的古城苹果园的地下铁路,知道地下公路的人恐怕不多。其实,住在中南海人民大会堂的中央首长,完全可以通过地下,到达北京西山的山洞的。那时,人们说,北京地下设施的价值,可比地面上的值钱多了。
其实,这些山洞,除了备战,还有储藏巨山农场生产的大量水果的功能。在毛主席逝世后,他老人家的遗体吊唁后至毛主席纪念堂开馆这段时间,就是在西山山洞里保存的。
晚上住在山洞里,不用取暖设施,也不觉得寒冷。才住进去,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见不着阳光,听不到如何声响,寂静得令人窒息。
有时一个人站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简直有说不出的寂寞。轮到郭黑儿站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山嘴上,望着一望无际的京西大地皑皑白雪,看着在香山路上熙来攘去的车马人流,想念着远在几千里外的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