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渐高,压入每个人心中,掩住了方正救人的急切心。
林间的人影依旧还是折扇轻摇,风度翩翩。
从半空中俯视,晓文昊竟有些惊疑地看着虚邑他们,对之,虚邑他们则是完全被晓文昊的出现震惊了,由其是虚邑,两眼泪水打转不下。那拉住大石头的手瑟瑟不安,就是此刻弥漫在三人间的寂静。
然而,气氛就算是再平静,众人心中那如蚁般蠕动的心思却是全写在了脸上。在刚刚战斗过,经历过生死拼杀过后还在努力救人,深信自己就这么的杀死过人,而现在,居然这个人就衣衫褴褛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冷风一阵,四周一片昏暗,连每个人的轮廓都分门门辨不出。相视中,两个人紧紧的锁住了对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围绕在他们身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南边此地夜间本来就静,此时这般,迫得人无法呼吸般,刺骨的寒意爬上了人的心中。
泥陷中大石头问的一句还没有得到回答,虚邑与之之间的冰冷袭卷了出来,打乱了刚刚的急促。虚邑脸是一面恐怖的白,黑暗压下,只得到几声呼吸,两个人已然对在了一起,晓文昊嘴角动了下,将折扇收了起来,对着虚邑露出笑容。
“你怎么……怎么还活着?”虚邑有点嘶哑的声音问了句,刚刚的哭泣,穿透了心声的呐喊,“你不是,你不是被我……”他站在三人的胆方,微微一怔,由着他的声音传来后面的几个的都锁定在了晓文昊的身上--然而,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水系灵魂力者,所以……”耳边忽然听到晓文昊解释,然后一只精砺的手击打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打在了晓文昊的嘴间。黑暗压着,人形半倒,却是被这一拳打的连连后退,然而那只手却是牢牢地拉住了他,和夜风一样冷得如同冰雪,带着透人心弦的嘶力叫唤振动面前惊恐不安的心,“你为什么还活着……”他甚至都懒得转头看看被连击两个侧脸倒在地上的晓文昊,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的表情,下意识抽回手去,握拳。
就在那个刹间,最猛烈的一波夜风转瞬呼啸在他们身边压过!身后都是惊呼,叶儿都有些立足不稳,欲拦阻,哽咽后选择了沉默。淤泥中的大石头无法离地,却同时挣开了黑暗的束压看到了虚邑那含着泪的眼。
“小邑!”风呼啸着掠过,耳边传来了近在咫尺的叫唤声,赫然是大石头的声音,“怎么了?”“没事。”虚邑只是站在那里,动也没动,听着那个声音若游丝一般断在耳背,然后有些不安的抬起手看了看,将右手在身上擦了擦,这个刚刚差些击入人心脏的手,重新放下时,毫不表情的回到了木板下、淤泥地。
叶儿跑了过去将地上的晓文昊拉了起来,流露在他嘴角的鲜血也被擦拭干净,视线重新定到虚邑的身上。然而他早已是入了黑暗般,在那里疯狂地用手指抓在了淤泥地里,将一块块的泥巴向外扒去。
“怎么了?他不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个贵公子吗?你干吗打他啊。”大石头蓦然微微压低声音问起了虚邑,却是闪过虚邑了身子担忧地看向了后面的晓文昊,找个一个角度,“刚刚有一个人来偷袭我们,小邑将他杀了,所以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怪他,快点过我们这边来。”地上,扒动的手加快了几分,先是一下下向下扒动,而后变成了将手一下下猛插入到淤泥里,费力的连泥带痛的拉出,当是如此,似乎才能平复他现在的心情。
风卷了过来,扑在了脸上。他闭着眼睛,手在泥中插下去的刹那有些微的颤抖。
还活着……还活在我的面前!真的是太好了。
闭上眼的瞬间,虚邑又回响起了自己刚刚的战斗、如流星一样、从眼前转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而,那最后的一拳的火焰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惊奇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出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苍白的脸上低着,眼睛闭着眯出眼来,滴在那泥土中。
“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那随风瑟动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翕合,说道。
“啊!你就是那个偷袭我们的人啊。”手下那个陷去的大石头,睁开眼睛,盯着后头的晓文昊看去。
“是我。”夜在静,然而敲击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乱了起来,漆黑的一片也是大石头和叶儿茫然空洞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啊?虚邑说打死了那人,你现在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晓文昊走了过来,一切还是由他来说清吧,“其实刚刚我差一点就死了,我是水系灵魂力者,三阶,冰体,已然是修炼者了,刚刚虚邑的最后一击打到了我没有错,可是我身体刚好是与之相克的冰……”晓文昊将胸前那赫然的一个大洞露出来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上头如镜一般折出阵阵闪光,慢慢地变成人的肉色胸肌,弹动几下,证明心跳韵律依旧,存活着。
“等一下,这么说刚刚偷袭我们的人是你咯,你干吗啊?看看我,都被你弄成这样子了。”大石头现在才反应过来,咒骂着,继续挣扎着想要出来,而那淤泥没有了晓文昊的控制没有再陷下去,也还是出不来。
“那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情要证明。”他说着,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摸了摸自己胸前那还是为刚刚战斗颤抖的心,“我要证你是不是真的是神之红叶的弟子。”他小心在胸口上按着,身子尽力站直、眼睁大。避开重重迷雾般的黑暗,直视着虚邑的背影。
虚邑慢慢闭上了眼睛、听耳畔风声瞬忽来去,感觉因为刚刚杀人惊恐地心安了下来后,一复如故,回归到了先前的镇静状。用手慢慢的挖着,理也不理后头那恳切看向自己的晓文昊。
--没有杀人真好,修仙不该杀人的?不该杀……
手上有些刺痛的感觉,只是他已然无视这一切了。
“那又怎么样?红叶不是说了吗,虚邑和我都是他的弟子。”泥土中大石头说道,先前对虚建立起来的好感全失,全然是一副讨厌的神力。
“嚓!”一声脆响,忽然风声中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火舌微微舔着枯枝也没了芯,奋力几下熄灭;黑夜压下天却无法侵袭到人身,越是黑暗越是让光强盛;他的腿贴在地上,跪在虚邑的身后。
“求你们,帮助我。”晓文昊如压千斤担,大大喘吸着,冷风里传来。从他在神风城城池看到红叶第一眼时他便是决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已然病入膏肓的国家,虽说自己是国主竟是无能为力,由于成分复杂,群强割据,自己空有一身的报复一点用也没有。
没有人回答。
大石头无法回答,叶儿更是无权回答,在这里的只有虚邑是红叶的弟子,而他只是在挖着土,一声不吭。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洲之内,有山有水,有城有池,有人有兽,有仙有神。照之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上面那一段话,寥寥数十个字勾勒出一种境地,如同神所向,仙所往,世界人梦寐以求的仙境。而和那些烟波渺茫信难求的王者之道比,仙境追求却是要好上许多。
“王道,非人道,难处之。”后头又是一句接一句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众人一惊后却也是不奇,能够说出这一番话的绝非常人,在虚邑所知的人中也只有红叶有此才学。
王道,人道,历来有证,有凭有据,甚至相传有帝王修仙入道不肯为王,称之:君王,比之仙,孰难孰易?仙之登天入圣;王,实乃无言以喻。
于是,地之君王居多,而修炼成仙者更多,扬名立万当属难事,修炼成仙实乃幸事。
而这些话对于一个饱读诗书的君王晓文昊来说又岂会不知?只是不明,也是,如此年龄如何可明,如何可解,如何能抵达天阙明王道?
正在众人想着,簌簌地脚步声忽然出现,红叶已然出现在了那坑陷下去的圆形淤泥地前方,然而却没有再说话。刚刚那一段足以令人终身受益了,需时间去消磨明悟。
“刚离开一会就成这样了。”大石头后面,无法回头,却是感觉到淤泥地都干涸了,然后那些附在自己身上的淤泥也纷纷掉落,自己整个人就这么的飘了起来,落在了一边的草地上。
嘴角略微有不耐的静情闪过,声音生涩,“真是的,大神大人,你一定要传我们些绝技,这大洲上坏人太多了。”“怎么样?晓国国主:晓--文昊先生,你有解了吗?”红叶说着,已经伏膝坐到了远处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