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的原身是纸人,她的身体就象个漏斗,根本无法储存内力和灵力。但为了强身健体,在佛牙山上,颜卿还是教了她一些运功口诀,逼她每天修炼运功,不求练出内力使出轻功,但求调息养生,增强体能。
下山后,一波接一波的事烦扰着他们,就连医书颜卿也没好好考过她,更何况练功。
阮依依先是拼命摇头,哭闹着要回岸上,但颜卿不同意,两人斗争了好一会,阮依依没办法,只能坚持下去。她一边唠唠叨叨的抱怨颜卿虐童,一边按照他说的方法开始吐纳吸气,调整气息,开始试图控制身体肌肉,改善机能。
颜卿只是笑,不时的鼓励她,叫她别害怕。
也不知道是颜卿的鼓励太有魔力,还是阮依依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很快,她开始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了知觉,并且,慢慢的恢复了先前的控制能力,不再软成一滩泥,可以自由的活动。
阮依依并没有象她预料的那样往下沉,而是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如一叶小舟,随波逐流。
阮依依忽然明白过来,有谁叫见纸片被水淹的,她原本就该浮在水面上。上次掉入湖水中,是因为穿着过于宽大的宫服,吸水后增加重量,而她当时又不懂得控制身体,这才直直往下坠去。
温泉水清澈见底底下沉着厚厚的药材,看来,这药浴没少花银两。阮依依一边瞅着那水底的药材仔细分辨着里面的成分,一边腹诽项阳真是有钱,舍得花这么多银子扔到这水里来。
“阮阮如果自己游过来,师傅给你一份礼物。”颜卿见阮依依已经很熟悉水性了,便在岸边向她招手,示意她游过来。
阮依依听到有礼物送,很开心。上次送了唤心铃和露水珍珠,全都是无价之宝。渺烟弄丢了唤心铃,阮依依也心疼得厉害,如果这次颜卿能再给什么宝贝,至少可以当成补偿嘛。
“师傅,我要你给我那枚精灵指戒!”阮依依还惦记着那空地上的花草,她知道颜卿在佛牙山召唤精灵时,都戴着精灵指戒。
颜卿不置可否,阮依依猜想是自己提的要求高了些,便主动降低了标准:“或者,师傅把隔空诊脉的功夫教给阮阮吧。”
古有牵丝诊脉,但颜卿更甚,可是凭着脉搏跳动时振动空气的频率来诊脉。当然,这个技术含量很高,项阳他们都不会,只有颜卿一人能使。
颜卿仍然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若不然,师傅给我几颗救命的药丸,我想送给木根叔。他们乞丐帮每年都有很多小孩死于无妄之灾,师傅这么做,也是行善积德,有利于修行。”
“师傅给你更好的。”
“真的?”阮依依好奇的看着他。
空地上的花朵生命力特别的强盛,被压碎的花朵不过三五个时辰后就重新竖起了枝杆抬起了头。阮依依瞅着有意思,每次它们一恢复了生机便又上去滚上两滚,染了一身的粉红汁液后又跳回温泉里游泳,再等它们恢复再滚,每天周而复始,一点都不嫌累,乐在其中。
“师傅,我们给这温泉和花草取个名字吧。”阮依依觉得这是他们的地盘,就象到此一游似的,要在这里留个印迹还证明她的专属权。
颜卿点头,正想取个优雅点的名,阮依依已经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对着石崖上一块相对平缓的石面上写下了“情人谷”三个字。
虽说这不过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凹坑,与“谷”没有半点关系,但颜卿很是满意“情人”两字,便也没有提任何意见。阮依依见颜卿首肯,又趴到花草边,在地面上又写了下“情人花”三个字。
当然,颜卿也是没有意见的。虽然取名这事显得阮依依没啥文化水平,但胜在朴实无华真实感人,字字渗到颜卿心坎里,非常的熨贴。
写完这些字后,阮依依又央颜卿施法,保证这六个字不会因为风吹雨打而消失。
一切搞定后,阮依依站在颜卿身边,歪头看来看去的,然后,自言自语说道:“这情人花还真是第一次见……长得跟郁金香似的,可是好象小强,怎么也弄不死……没想到这花的再生能力这样的强!”
颜卿先前对这情人花并没有在意,他知道阮依依百毒不侵,所以并不担忧。忽然听到阮依依的话,他才发现,情人花的再生能力竟比他见过的其它植物都要强,便留了个心眼,每日趁着阮依依游泳不需要他的时候,摘上几朵仔细研究,琢磨着这花草的药性和功能。
不知不觉,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颜卿和阮依依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甚至不想离开。但颜卿还惦记着王仕青这只呆头鹅的承诺,哄了阮依依一晚上,才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带着她,摘了几朵情人花,背着包袱飞回了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时,阮依依正睡得昏天暗地,一碰到床就咕噜滚了进去,继续睡觉。颜卿替她把脉,发觉三天药浴后她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这才放心。
香瓜已经很贴心的把锦被换成了丝绸薄毯,抽去了厚厚的棉花垫子,也换上了缎面薄棉垫子,既凉快又保暖,正是这换季日子所用的东西。
“看好小姐,醒来去清峰堂找我。”颜卿刚站起身准备去清峰堂找项阳,却见小四在门边走来走去,因为阮依依在休息不敢进来。
颜卿出去将房门关好,才问小四:“何事?”“回国舅,门外有个叫王仕青的年轻人,说是太医院王御医的孙子,拿了拜贴还带了六担礼盒,说是来提亲。”小四说得结结巴巴,好象在怀疑王仕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大摇大摆的跑到国公府,说是要娶阮依依,这简直就是天方夜潭。
颜卿撇嘴一笑,这王仕青还真是君子作风,说三天后果真就是三天后,也不知王太医是不是已经气得瘫痪在床,否则,怎么会允许他真得来国公府。
“他,带了媒婆吗?”
“带了,还是京都城最有名最贵的金媒婆。”小四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所说,要请这金媒婆,不管是否成事,只要她出马,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一趟。”
“哦……项阳知道吗?”
“刚才已经去清峰堂传了话,国师刚下朝还没有换下朝服,只说叫我们好生招待不能怠慢了客人,然后交待小的来这里找国舅您。”
颜卿就知道项阳这个时候绝对是落井下石坐山观虎斗,把皮球踢回到他这里来。如今王仕青带着媒婆和彩礼就坐在前厅等着他们,躲是肯定躲不掉,更何况,颜卿等得就是今天。
“小四,伸出手指来。”
小四不解,但还是依言伸出右手。
颜卿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素帕,命香瓜拿着,然后出手如闪电,拿着银针在小四的指尖上狠狠的戳了一下,挤出血珠滴落在那素帕上。
等小四感觉到痛时,颜卿已经把那素帕上染上了鲜红桃花。颜卿接过那素帕,在空中晾了晾,等到血迹干透,才慢悠悠的往前厅走去。
香瓜和小四面面相觑,不知道颜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香瓜不能擅离职守,便推着小四去前厅打探消息,自己则在竹屋守着阮依依等她醒来伺候。
颜卿到前厅刚坐下,项阳才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来,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拖着时间,大概是想等颜卿把这里摆平了再出现,谁知道,颜卿也不过比他早来一步。
项阳象大公鸡似的踱着方步来到前厅时,颜卿正坐在主,他斜着身体,手肘支在红木太师椅的把手上,手指撑在额间,看上去好象很苦恼的样子。
但现在仔细看,他正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根本无视坐在不远处的王仕青和金媒婆。
项阳是国公府的主人,他没出现,金媒婆也不方便主动攀谈。虽说阮依依是颜卿的徒弟,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提亲应该向颜卿提出,但金媒婆来之前也是做过详细调查的,权衡再三,他们决定先向比较好突破的项阳发起攻击。
果然,项阳的身影刚晃了一下,金媒婆立刻上前,对着那影子福身问好。
项阳本来还想躲在阴处瞧个热闹再出来,谁知道被眼尖的金媒婆发现,只好尴尬的走了出来,看见王仕青也跟着站起身向他行礼,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老气横秋,显得年纪大了几岁。
“呵呵,王世侄不要客气,快坐,快坐!”项阳只好端起主人的架子招呼他们两个,王仕青的屁股刚挨到椅子就象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上前送上拜贴和礼单名册,把来这里的目的简单扼要的阐述一遍。
不等项阳发问,金媒婆又像模像样的开始将礼单唱了一遍。她的声音高亢明亮,还句句押韵,听得项阳津津有味,竟忘了旁边还有个正主颜卿。
颜卿一直冷眼瞧着王仕青和金媒婆,王仕青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俊才,却穿得这般老成,想必他也担心会有人拿他的年龄说事。带来的礼单很是周全,应该是金媒婆在幕后出的主意,按照了京都提亲的最高档次来准备的。
他们是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这点,颜卿很佩服眼前这位少年。
“王世侄,不知你这次来提亲,王太医……”项阳见颜卿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先做恶人。提亲这事是大事,假如没有王太医的首肯,王仕青就冒冒然跑来提亲,这未免也太大逆不道。
王仕青又上前做了个揖,然后朗朗说道:“爷爷先前是不同意的,不过仕青已经说服了爷爷。国师大人,爷爷也是喜欢的阮姑娘的,所以请国师大人放心,阮姑娘在王家不会受委屈的。”
王仕青倒也实诚,没有半点诓人的意思,真诚得项阳差点点头答应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颜卿一直阴阴的望着他,他肯定不会再纠结要不要再为难王仕青。
“这个……哈哈……要双方……自愿哈,自愿了才能幸福……”项阳一时找不到其它问题来为难王仕青,只好提什么恋爱自由。虽然在这个年代说恋爱自由是个笑话,但王仕青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国师大人,三天前在太医院的药田里,阮姑娘亲口说要嫁我为妻,国舅大人和我爷爷都在场,还有太医院里的其它御医都能作证,半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