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的狗腿见霍钦报仇开心,竟然送来一根鞭子。
阮依依一看那鞭子上竟然还有铁制倒刺,随便一抽,不仅皮开肉绽,还会伤骨断筋。情急之下,她,终于大声叫唤起来:“师傅,救我!”
霍钦眼前一花,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地面莫名的腾起团团迷雾。再睁眼时,床上的阮依依已经消失不见。
霍钦吓得手足无措,呆住几秒后,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守在外面的小厮听到里面有些不对劲,赶紧破门而入,只见霍钦对着空气挥动着胳膊,犹如魔怔,大声喊着“有鬼”!
小厮不见阮依依踪影,怕再惹出事端,将霍钦打晕后,急忙带回霍家。项阳正在渺烟房里喝酒猜拳,听着小曲的时候,忽然接到密报,说皇后齐浓儿已顺利诞下龙子,颜卿和阮依依都在皇宫等他。
项阳大惊失色,他来不及弄清楚阮依依是怎么回到皇宫的,便匆匆赶往皇宫。当他到达时,皇后齐浓儿因消耗过多体力正在朝凤殿休息,阮依依留在归燕阁里。
颜卿已经替阮依依解了蒙汗药,只是她脸上的伤,还有两只已断的手腕,看得项阳扑通一下跪在颜卿的面前磕头认错。
就在项阳带着阮依依去艺馆见世面时,谁也没有料到齐浓儿当晚突然动了胎气。尽管宫里早就一切准备妥当,但众人还是很紧张,就怕齐浓儿有个三长两短,一尸三命。
齐浓儿自小长在佛牙山,身体素质不错,但生双生子实在过于凶险,一晚上险象环生,颜卿守在她身边不停的将自身内力和灵力输于她,护住心脉留存体力,这才险险的保住了她和孩子,死里逃生。
吴洛宸也不畏产妇的血房之煞,不理会众人劝说,留在齐浓儿身边陪她生产,直到孩子出生。
颜卿正在给齐浓儿输入内力时,隐约听到阮依依的呼唤,但声音太小又象梦呓,颜卿想着她出结界,应该是在梦里唤她,便没有回应。
后来两位小皇子诞生,却不会哭,皇宫乱成一团,齐浓儿死撑着不肯休息,非要听到小皇子哭才肯罢休。颜卿又是一阵忙碌,用药汁涂满小皇子全身,扎了两针后再倒提着他们轻轻一拍,小皇子终于哭了,而阮依依最后那声“师傅救我”也随之传了过来。
颜卿立刻把小皇子放到稳婆手里,寻声而去,救下阮依依。只因时间紧迫,而且颜卿失了大半内力,灵力也有所损耗,不敢多做停留,默默记住是霍钦所为,在转颜卿之间又回到皇宫,再为阮依依解毒。
小皇子颜卿要看着,阮依依他也要看着,吴洛宸体谅他辛苦,决定由太医院轮班看守小皇子。只要小皇子这边没有危险,颜卿可以暂时留在归燕阁照顾阮依依。
项阳得知情况赶回来时,阮依依的手腕上已经绑好木板躺在床上休息,脸颊肿得将眼睛挤成了两条缝,仔细看,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痕。
“师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带阮依依出结界!我不应该带她去艺馆玩!我更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是我没有照看好她!”项阳跪在地上,一边抽着自己耳刮子一边骂自己,都怪他玩心重,只想着自己吃喝玩乐,结果出了大事。
颜卿累了一晚,除了神色之间有些疲倦,全身依然洁净飘逸。他见项阳跪地认错,也不理他,由着他自己抽自己耳光。
这时,朝凤殿那边传话来,说齐浓儿目前情况稳定没有大碍。吴洛宸为了方便颜卿能随时就诊,也将小皇子安排在朝凤殿中,自己除了早朝,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凤殿陪伴齐浓儿。任何人没有圣旨,不得进朝凤殿道贺或者探望小皇子,为的就是能让齐浓儿好好休息。
颜卿听完后,这才松了口气。他见项阳还跪在门外不停的抽自己,叹着气,说:“你先回去,你在这里,会吵着阮依依。”
颜卿一拂袖,便把项阳关在门外,快步来到阮依依床边,阮依依尚未苏醒,只是仿佛被梦魇,总是不停的哭,双手在空中挥舞,颜卿连给她喂了两碗安神汤,她才勉强的睡了回去。
香瓜见项阳一直跪在门外,几次想扶他起来都被拒绝。后来是国公府的家奴直接将朝服送来,项阳无精打采的去上早朝,全然没有皇后诞下龙子的欢喜模样,看得吴洛宸很是不快。
下了早朝后,吴洛宸将项阳叫来训话,才得知了昨晚的种种。
“仙医救下两位皇子后突然消失,再回来就带着阮姑娘。朕看着那阮姑娘伤得不轻,但仙医不肯道出实情,朕不好勉强,没想到……”吴洛宸摸着额头,觉得头很痛。
有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窝里斗,皇亲国戚多了,争宠的找事的自然就多。皇上就一个,但老婆却有一堆啊,算起来,项阳是最不惹事还能帮忙的人,其它的,看一个头痛一个。
上次绡梅掌掴阮依依,亏得阮依依识大体,暗自将事压下没有起波澜,让吴洛宸省心不少。后来在街上被霍钦用马鞭抽,尽管颜卿暗中做了手脚,但吴洛宸假装不知,毕竟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霍家。
可是,吴洛宸没想到霍家死性不改,竟敢用私刑伤人,简直天理不容。
“皇后刚诞下龙子,身体虚弱,这件事,暂时别让她知道。”吴洛宸最是晓得齐浓儿的脾性,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娘家人受了欺负,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上次马鞭一事,幸亏有颜卿和项阳一唱一和,告了黑状便息事宁人没有再起风波,否则,齐浓儿必定要找那霍钦算账的。艺馆之事,更甚从前,她现在正是休息时期,不易动怒。
吴洛宸如此交待,一是为了齐浓儿身体,二也是为了后宫和朝廷的和谐。
项阳也知道霍家势利,他们手握兵权,权倾朝野。吴洛宸时常受制于他们,只能周、旋、不能硬碰。霍家一心想扶婧贵妃做皇后,当年吴洛宸为了齐浓儿已经狠狠的得罪了霍家,此时,确实不易再起事端。
“臣知道。”项阳跪安后,已有人捧着常服侯着,项阳换好下朝服后又再到归燕阁跪着。
吴洛宸下了早朝,霍钦的父亲霍老将军突然说有事要再奏。
吴洛宸将他召到议事厅里,喝完了三杯茶也没听出个名堂。吴洛宸知道霍老将军是腆着脸来替他那不肖儿子打听阮依依消息,他也不急,只是装傻,跟着霍老将军打了两声哈哈,便起身来到朝凤殿。
颜卿是仙医的身份只有吴洛宸、齐浓儿和项阳知道,其实,就连齐浓儿和项阳是仙医一族的身份,吴洛宸至今也未曾公布。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外界干扰,二来仙医一族向来低调,从不公开身份,纵然是下山悬壶济世也不以真面目出现。
昨晚颜卿情急之下使法术时已经尽量避开大多数人,所幸当时只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齐浓儿和小皇子身上,颜卿无声无息的离开和回来都未引起他们太多注意,所以才未走漏风声。
但是霍钦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雾气之后阮依依就神秘消失,接着出现在皇宫里,受惊吓的程度,怕是吃一个月的中药也调整不回来。
吴洛宸见齐浓儿因为太累还在沉睡,交待了宫女好生伺候后,便带着小太监往归燕阁走去。远远的,就看到项阳低头跪在地上,香瓜和其它宫女都陪着他跪,但归燕阁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香瓜眼尖,发现吴洛宸后正要请安,吴洛宸伸手示意她噤声,蹲在项阳面前,问:“爱卿,为何跪在这里。”
项阳吓了一跳,见他明知故问,只好再次磕头认错,把刚才道歉的话又说了一遍。
朝廷里的同僚们对项阳的风流韵事是如数家珍,吴洛宸自然也听到不少,但他从未因此误事,所以吴洛宸也不曾干涉过。没想他一时冲动只顾着下半身的幸福,对阮依依的安全置若罔闻,也难怪颜卿会恼他,任他跪在这里也不搭理。
颜卿在归燕阁的后院里搭了个炉灶子,见阮依依沉睡便亲自替她熬药。阮依依的脸肿得厉害,嘴里也受了伤,药丹是万万吞咽不下去,只能喝些流质。
颜卿刚把药熬好,自己试了试温度合适,准备端来叫醒阮依依喝药,忽然听到吴洛宸调侃项阳的话,心神一动,将门打开,请吴洛宸进来后,才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跪在外面做甚,丢人现眼?”
项阳狗腿的爬了起来,低头弯腰的又认了一遍罪,看到桌上的药,赔着笑问:“师兄,阮依依可曾醒来?”见颜卿不理会,只端着药进去,又跟着谄媚的说:“师兄,我来吧。”
颜卿还真不客气的把药放到了项阳手里,扶起阮依依,将她唤醒后,用银勺舀了些药,慢慢的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吴洛宸见阮依依头发凌乱,一张巴掌脸肿成了猪头,鲜红的手指印经过一晚变得青紫,交叠重合。特别是她的手腕,虽然用夹板固定了,但露出来的手指软软的屈着,象小鸡爪子似的蜷着。
虽然被叫醒,但受了惊吓的她仿佛没有收回魂来,半阖着眸子,药苦得她直皱眉头也不肯睁眼,看不到正站在她面前观察她的吴洛宸。
颜卿见吴洛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看到阮依依颈间的手指印,还在被扔在地上被撕破的衣裳,吴洛宸黝黑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
项阳顺着吴洛宸的眼光看到地上的衣裳,是件很小的男装,正是阮依依昨晚穿去艺馆玩耍又被霍钦撕烂的那件。他拎起来,有意将衣襟这块对着吴洛宸,然后问颜卿:“师兄,为什么不把这衣裳扔了。”
“这是证据。”颜卿懒懒的回道,然后示意项阳端好药,边喂边说:“阮依依只是个孩子,竟被人欺凌,身为师傅,自然要替她讨个说法。”
吴洛宸一听,坐了下来,把先前跟项阳说的那套说词缓缓的又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阮姑娘的事,朕自会替你们做主。只是,齐浓儿儿还需调养,小皇子身体羸弱,不知能否等齐浓儿儿坐完月子,再商议?”
颜卿没有说话,项阳不能做主,阮依依勉强睁开眼睛哼哼了两声,就闭着嘴不肯喝药。吴洛宸脸上挂不住,正想自己找个台阶下,香瓜磨磨蹭蹭的跑来禀报:“皇上,婧贵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