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越想越觉得肯定,她的脑海里,除了九渊山,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她要快点赶到那里去,万一颜卿离开了,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也许是老天爷给面子,一阵吹过,恰好是往九渊山去。阮依依顺着风向,没费什么力就到了九渊山脚下。熟悉的路径令阮依依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情人谷,这里,空无一人,连只鸟都没有。
阮依依颓废的坐在情人花旁,当年,她是多么的喜欢在上面打滚,看着这些花被她压碎,流出花汁,然后静待花开,与颜卿一起欣赏,再滚,再开,再欣赏,如此反复,乐趣无穷,只因有他相伴。
温泉依旧,不冷不热,汩汩冒着,仿佛一直在安静的等着有人来看,跳进来,将这一成不变的水面,变成层层涟漪,荡漾成水花,漫出池边,浸湿情人花,用爱情灌溉,用思念培土,静待着,深埋在彼此的种子,默默的发芽,破土而出,重见阳光。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阮依依望着温泉,问它。转头,看着朵朵妖冶的情人花,问它:“你见过我师傅吗?他来过吗?”
一阵山风吹过,寂静如梦。
山崖上的情人谷三个字,仿佛昨日颜卿才刚刚刻上,阮依依伸出手指,默默的沿着上面的印痕,来回的划着,心里,不停的默念着“颜卿”的名字。
不知是心有感应还是时间巧合,颜卿回到郊外后,鱼娘便说要四处走走。三人本就在九渊山的山脚休息,老叟有心巴结,赶紧提议说要上九渊山里面转转。
鱼娘看着风景不错,便同意了。颜卿无奈,只能跟着。三人召来云彩水雾,踩在脚下,边飞边看边聊。
阮依依忽然听到山谷下有人声,断断续续,隐约有颜卿的声音,想都没想的从情人谷飞身跃下,大声喊道:“师傅!等我!”鱼娘看着老叟就烦,不明白这贼眉鼠眼的老家伙怎么总喜欢粘着她。但到底是个神仙,又不能大不敬,更何况天庭会同意颜卿下凡,是派了他这个奸细。
假如得罪了老叟,他一气之下就飞到天上去,颜卿和阮依依的事就黄了。
而且,在水境的时候,任雪、圆圆、项阳、蒙亚,甚至连唯唯诺诺的香瓜都极力的劝说她要善待老叟,还有人出馊主意,要鱼娘施美人计,迷住老叟,这样就能在人间多留些时日,晚点回天庭,这样颜卿和阮依依的撮合之事,就能水到渠成。
鱼娘总觉得,他们不象安了好心的出主意,但又找不到别的问题。大家都关心颜卿和阮依依,假如老叟对别的女人有兴趣,想必他们也会劝那个女人施美人计吧。
鱼娘生得丰肌清骨的,人自是傲然不已。她本不屑于这美人计什么的,但看到阮依依为了颜卿这样辛苦可怜,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多少对老叟给了点好脸色。
谁知道老叟这神仙真不象神仙,给点颜卿就开染房。鱼娘只是脸色缓和了一点点,他就吵着说要四周赏景。鱼娘本不想理他,但看到颜卿从夜探冷宫之后就一直阴着脸,犯了心绞病,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也不象个样子,便答应了老叟的提议,拉起颜卿踩着云朵在九渊山里乱逛。
颜卿先是没有精神,闷闷的跟在鱼娘和老叟的身后。老叟一心巴结,根本不管徒弟的死活,只管缠着鱼娘。反而是鱼娘,总是不时的回头看看颜卿,见他东张西望的,好象对这里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老叟见鱼娘嫣然一笑,骨头都酥了,正想上前再说上几句跟九渊山的关的话,挑起她的兴趣来。
突然的,听见头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师傅!等我!”
老叟耳尖,一听就知道是阮依依的声音。
情人谷下,长年云雾,层层叠叠,如棉絮般,连光线都穿不透。谁也不知情人谷底下有多深,阮依依只是听到了颜卿的声音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当她伸开双臂直直坠下谷底时,隐约的又听见上方有人在喊她。
但她不想施御风术飞回去,不论是谁叫她,她都不想回了。假如这次颜卿还要推开她,就直接把她推入谷底算了,她宁愿在情人谷下碎尸万段,也不要再去承受这样的苦痛。
“哎哟,我的徒孙跳崖了。”老叟反应灵敏,尽管头顶上是厚厚的云雾,但他很快就飞到了阮依依坠落的那个点,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她。
不管怎么说,阮依依是他的徒孙,不能让她就这样的死了。否则,传到天上去,他老叟的面子往哪摆。
鱼娘只到老叟说阮依依要跳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直直的从上面掉下来。她紧闭双眼,大声喊着师傅,根本不看这云雾之下到底有没有颜卿,抱着必死之心,只求他能接住自己。
老叟见阮依依飘飘晃晃的从上面掉下来,摇着头挺胸张臂,正要接住阮依依,中途杀出个程咬金,鱼娘冲了过来,将老叟拉开。
阮依依从老叟的身边,直接往下坠。
“喂,你拉我干什么!那是我的徒孙,她若真得跳崖死了,我的脸以后往哪搁啊!”老叟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是鱼娘拉他,又不敢骂得厉害,正恼着,突然看见上面又有个黑影往下掉,不等他看清楚,鱼娘突然的又推了他一下,说道:“快接!”
老叟本能的又张开双臂,只听到一声闷哼,老叟的怀里抱着柴智。
“咦,怎么是你?!”柴智不认识老叟,老叟却认识他。一想到自己抱着柴智这个大男人,老叟就想把他扔到山崖下。偏偏鱼娘飞了过来,瞅了柴智一眼,问:“你是柴智?”
柴智刚一醒来就发觉阮依依不在,急忙找她,寻着蛛丝马迹来到九渊山。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情人谷,隐约看到阮依依正蹲在那里暗自神伤。当时柴智正攀在山崖之上,借着这千年藤条稳住身体。
他正犹豫要不要叫阮依依冷静下来,随他一起上去,就看见阮依依大喊师傅跳下崖去。柴智想都没有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结果,阮依依不见,柴智被老叟抱在怀里。
这事要是传出去,柴智肯定没脸出去见人。其实,老叟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在天庭的日子也算是混到头了。如果是别人暗中将他推去接柴智的,他肯定翻脸,面对鱼娘,他只能强忍着淡定。
鱼娘却觉得很有爱,她围着老叟身边飞了两圈,盯着柴智看个不停,然后很有感触的说道:“项阳说你长得与颜卿有些象,仔细看看,果然象。”
“哪里象,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凡人!”老叟碍着鱼娘在身旁,不好把柴智扔下去,只能继续抱着踩着云朵,愤愤不平的说道:“根本是两码事!”
柴智惊魂未定,还未回过神来就被老叟和鱼娘评头论足了几个来回。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阮依依的身影,急着要挣扎下来,却被老叟抱得紧紧的。
“依依!依依跳崖了!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柴智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鱼娘忽然笑了,如百花盛开,美艳动人。老叟看得直流口水,抱着柴智的双手不禁松了劲,柴智见自己就快要掉下去,不得不抱住老叟,在他耳边大叫:“快救依依!神仙,快求依依!”
“你这小伙子,还真是痴心一片……只可惜,错付他人,依依她,心里没有你,你这一生……完了……”鱼娘叹道,拍拍柴智的肩膀,小声说道:“你看那边……”
柴智顺着鱼娘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颜卿不知何时飞身而下,将直直坠入谷底的阮依依半路截住。他的长袖象长了眼睛似的,裹着阮依依的腰,将她拉住,轻轻一扯,便落入到他的怀里。
阮依依的鼻息之间,全是熟悉的味道,睁眼,只见颜卿正抱着她,不解的看着她,好象在等她给他答案。
“师傅……师傅……你真的接住我了……呜呜……”阮依依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全都蹭到了颜卿身上。
颜卿本能的往后退,他退,阮依依仍然在他怀里,随着他退。阮依依被他这个举动逗乐了,破涕为笑,一边擤着鼻涕一边笑,哭笑不得。
颜卿见她又哭又笑的,不知她到底哭什么笑什么。他想把她随便放到哪儿不理她,但这悬在半空,不管往哪放都会要了她的命。神仙要慈悲为怀,不能随便荼毒生灵,颜卿只能抱着她,任由阮依依上下齐手。
阮依依先是不停的揉着他的脸,确定那五官那皮肤都是真的,就大刺刺的要脱颜卿的衣服。
颜卿急了,这半空中,既不能打她也不能扔她下去,只能改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与阮依依博斗。阮依依看出颜卿对她有所顾忌,越发的肆无忌惮,双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颜卿的锁骨和大片的胸脯,**** 裸的显露出来。
“师傅,你真得是我师傅!颜卿,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只要我认识你就好!”阮依依见这精美的锁骨,结实的胸脯是不可能化妆而成的,她越发的肯定,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令她相思成疾的颜卿。
鱼娘在不远处看得满心欢喜,老叟也有所动容,只有柴智,沉默的,心,一点点在往下沉。他突然觉得,老叟接住他才是灾难,让他直落谷底,才是解脱。
颜卿实在是拿阮依依没办法,他很奇怪,刚才他明明还在心绞痛,突然听见上面有人喊师傅,定睛一看,老叟被鱼娘推开,一个小身影就要掉到谷底去,他本能的甩出衣袖将她卷了过来。
就在这个小人儿滚到他怀里时,药香扑鼻而来,心绞痛不治而愈。虽说阮依依对他上下齐手令他不爽,但温香软玉在怀,他竟然有种满足感。
这种感觉,他还是头一次才有。
颜卿觉得奇怪,而阮依依则觉得欢喜。她双手环住颜卿的脖子,大大方方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甜甜说道:“师傅,我们回国公府去,好不好!回去,阮阮说给你听!”
不等颜卿回答,鱼娘飞了过来。她有意与颜卿保持一段距离,怕他会突发其想的把阮依依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