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她摸着眉眉的头,安慰她:“放心吧,我会陪你的。”
“不用不用,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寻个象师傅这么好的男人,好好跟他过。”眉眉一边梳理着她最引以为傲的羽毛,一边得瑟的说道:“刚才,还遇到一只乌鸦向我求婚……哼,他也不瞧瞧他那怂样,长得怪里怪气的,我会看上他!他见我能听懂乌鸦的语言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姐马上说了几句人话,把它吓跑了,哈哈哈!”
颜卿无奈的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以后你别太宠眉眉,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这一路上,没少跟其它鸟儿吵架,她以后还是需要学会跟鸟类相处,这样下去,她会以为自己是人不是鸟了。”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灵鹊虽然也是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灵鹊在佛牙山的时候,跟精灵和其它生物都相处得很好。满弦因为是老大,继承了灵鹊的成熟,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操心过他。晚风性格象小五,内秀又乖巧,他们自然更不用担心。
只有眉眉,性格既不象灵鹊也不象小五,被阮依依惯得无法无天。每次颜卿想好好教育她时,都被阮依依拦住,眉眉也寻得大靠山,谁也不怕。
其它鸟儿都惊叹眉眉长得美,还无师自通各种鸟类的语言,沟通无障碍。但是眉眉总是喜欢学着猛兽或者人类的声音去吓唬那些鸟,有一次,她学放箭的声音,把那些刚下蛋的鸟都吓跑了,无鸟孵蛋,气得当地的鸟跑来追杀眉眉,幸亏他们都在救了她,否则后果真得不堪设想。
眉眉不但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引以为傲,这一路下来,她一个朋友都没交到,还惹来不少的祸事。司徒任雪和圆圆的事,虽然不是因她而起,但她也功不可没啊。
阮依依觉得颜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可是灵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又是这么的可爱,要不宠她多难。
“眉眉,乌鸦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你要对别人友善一点。”阮依依当着颜卿的面,当然不能跟眉眉说乌鸦的坏话,再说,灵鹊一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会说人话的麻雀而已,在动物的世界里,麻雀的地位还不如乌鸦呢。
眉眉一听阮依依在劝她,把头一仰,一副不想听的表情。
阮依依还在想措词,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眉眉,刚要开口,已经梳理好羽毛的眉眉突然问她:“依依,这次我们去寡妇村,要待多久?”
“呃,我也不知道,要看鱼娘吧。”鱼娘如果一天就能治好自己和颜卿,阮依依恨不得第二天就启程回佛牙山。鱼娘如果需要一年时间,阮依依绝对不会留到两年。她很想念佛牙山,回去,才是她最渴望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时间。
眉眉歪着头想了想,又问:“我们都一起回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颜卿不懂眉眉的意思。
眉眉转着那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珠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魅然啊!他现在整天在追司徒任雪,万一他们两个结婚了,会不会跟我们回佛牙山啊!”
“不知道啊。”阮依依也没有把握,她知道,魅然最在乎的就是如何成妖,而喝了她的血魅然就能减少修炼的时间,冲着这点,他是不会离开他们的,应该会跟着他们回佛牙山。
但是,假如他真得喜欢上司徒任雪,如果司徒任雪不肯跟他回佛牙山,他会不会离开她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颜卿见阮依依很苦恼这件事,笑道:“魅然还未开窍,等他开窍了,我们再来担心这件事吧。”
就在颜卿他们讨论着魅然是否开窍这个问题时,魅然正津津有味的追着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是又气又恼,甩又甩不掉他,拿鞭子抽拿刀子捅也弄不死他,整个魇月岭里大大小小妖魔鬼怪精灵人类动物河流都知道,她堂堂女儿国的采办大臣司徒任雪,被一男花精追得仓皇而逃。
最关键的是,逃到了晚上,也没有逃走。
“喂!你怎么还不死!我都累死了!”司徒任雪终于停了下来,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在树边咳嗽了大半天才缓过气来。而颜卿,则象刚刚才来散步似的,气定神闲,脸没红心不跳的站在她面前,看到她筋疲力尽的样子很好奇。
“原来你也不中用啊!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小依的身体差,还来是女人身体就差。”魅然自然而然的总结了一下他所得到的经验,啧啧啧三声后,摇着头责怪司徒任雪:“你跑不过我就别跑嘛!把魇月岭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还是没跑赢!”
司徒任雪一听,气得肺都炸开了。听着魅然这话的意思,好象是她招惹了他,明明是他发神经说要来抱自己,自己才跑的。谁知道这花精象牛皮糖一样,追得她满山遍野的跑。现在好了,他追上了自己还得了便宜又卖乖,反倒怪起她来了。
如果是以前,司徒任雪一定要把魅然骂得狗血淋头,可是现在她没劲了,只能不停的喘气,在心里把魅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魅然不会读心术,当然不知道司徒任雪这时气得直咬牙切齿。他见她喘得厉害,上前要来扶她,司徒任雪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让他扶着。魅然不明就里,以为司徒任雪不生气了,便自来熟的将她背在身上,反过头来说道:“我背你回去啊!说好了,你不会生气的!你不许到鱼娘那里说我师傅和小依的坏话,你要帮他们。”
司徒任雪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魅然的用心,原来他不停的讨好自己,追着自己跑,干的这些傻事都是为了颜卿和阮依依。他怕她会到鱼娘那里告黑状,怕到时候鱼娘会因此不肯帮他们治病。
“哼!”司徒任雪又不乐意了,魅然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尽管她当初确实也有这个想法,准备回去后要实事求是的,将陶修泽和蒙亚来刺杀阮依依的事汇报给鱼娘的。不过后来她见颜卿他们治好了人偶,心里打算回去后将此事淡化,一带而过的。
现在魅然主动提起,司徒任雪那一肚子气立刻消了,心想,你小样的也有怕的时候,我回去,还非在后面告一告黑状,让他们吃点苦头。
魅然见司徒任雪没有再说话,心思简单的以为她答应了,便乐呵呵的背着她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回来时,大家正在准备晚餐。项阳去打了几只野兔,灵鹊一家则摘了不少香甜味美的果子,颜卿带着阮依依去采了些可以做菜用的草药当蔬菜吃,吃饱喝足的圆圆则从她们的后备粮库里拿了两坛酒来,请大家一起吃喝。
魅然刚放下司徒任雪,她就快步跑到圆圆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脉,还毫不顾忌的将她的衣袖挽起,查看她胳膊上的守宫砂。
果然不出她所料,守宫砂没了。司徒任雪愣了一下,突然退后,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恭喜贺喜,圆圆,村长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
圆圆难掩羞涩的喜悦,撇过头去,推了推司徒任雪,小声问她:“你和那只花精……这么久了,不会是……”
“呸呸呸,我是想死了才找那花精,别乱说。”司徒任雪揉着大腿,跑了大半天,这里又酸又胀,累得快要散架。
运动了一下午,大战三百回合的圆圆也不好过,她按着自己的腰,求司徒任雪:“你去帮忙喂喂那三十个人偶吧。”
“圆圆,我都快残废了,你还叫我去喂,唉。”司徒任雪也叫苦连天,她挨着圆圆坐了下来,忧郁的抱怨道:“你不知道那个花精有多变态,一直追着我跑。我这一辈子跑的路,都没有今天跑得多。”
阮依依听见她们两个的话,便叫魅然拿来一只兔子,将上面的肉全都割了下来,再分成三十分,用块布包着,拿了过来:“你们休息吧,我来问人偶。”
说完,便拎着肉去喂了。
颜卿本来想陪着去,但魅然兴奋的扯着他要好好讲讲他今天追司徒任雪的丰功伟绩,颜卿见人偶下了蛊没有伤害,便只好坐在篝火旁,耐着性子听魅然口沫横飞的吹牛。
阮依依刚喂完了几个人偶,蒙亚走了过来,接过布包,从里面拿出肉来,递给阮依依,再由她来喂人偶。
“圆圆大人要我陪你喂人偶。”蒙亚说这话时,嗓音竟然变了。其实,阮依依几乎没有听过蒙亚说话,但他以前阴恻恻的嗜血气质,令阮依依固执的觉得,他的嗓音应该是象太监一样阴森森的。
但他刚才说话,好象一个挚诚的孩子,单纯,心无城府,聪明,却不懂算计。
圆圆说过,赶走小鬼之后,蒙亚会失忆。最好的情况是他恢复本质,而不是成为弱智。刚才听他这话,似乎他很幸运,没有成为弱智。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阮依依试探性的问他。
蒙亚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我叫蒙亚。”
“那你知道……你的身世吗?”阮依依心想,既然蒙亚失忆,圆圆应该会告诉他,他是谁。但圆圆并没有来问他们有关蒙亚的详细情况,如果她没有猜错,圆圆应该给他重新灌输了一个新的故事。
蒙亚从布包里拿出一块兔肉,递给阮依依,见她喂完了第十个人偶后,退后一步,又递来一块兔肉,才慢慢说道:“圆圆大人说了,我是伽蓝国人,从小是孤儿。她也不了解我的生活,前些日子在无忧国捡到了我,见我病重就给我治病。我病好了,但失忆了,所以,我不知道的事情,圆圆大人也不知道。”
阮依依怔怔,忽然觉得,圆圆这样说是件好事。也许,蒙亚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件好事。至少,他现在比别人多获得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谁也没有理由去毁灭他。
蒙亚以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嗜血杀手,但现在,他重生的,可以有一段平静又安宁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蒙亚见阮依依笑,便回了她一个笑脸。阮依依突然发现,蒙亚的蓝眸真得很迷人,笑起来时,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如同在浩瀚的海洋中悠闲泛舟,有他相陪,随时能找到彼岸。
原来没有杀气的蒙亚是这样的英俊,相信圆圆也很满意他的身体,蒙亚能跟着她,或许能得到善待。阮依依在心底想着,也是这么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