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想她偷听吗?”
“谁怕谁啊!我又没有做错,还怕她偷听?我不但不怕,我还亲自请她来坐在我面前,我表演给她看,哼!”阮依依说得振振有词,才不在乎那个小兔是不是在偷听。
自从得知瘟疫蔓延无法控制的消息后,颜卿一直心事重重,忧心焦虑,今天小兔给的方子起了效果,阮依依又人来疯的开心,颜卿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看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像个可爱的糯米团子,越发的心疼她。
闹胖完了之后,两人又聊了聊溪尾村治疫的事,商量着药方的事,以后治疫后的一些善后之事。
阮依依觉得是孩子脾气,但做起正经事来,却不含糊。她认真的听着,不时的还会做着笔记,将需要她所做的事情分列好,轻重缓急,一件件的统筹安排。
有些临时想到的,着急的事,便叫来了小四和香瓜,吩咐他们去办。不急于一时的,便暗暗记在心里,明天或者晚些时间再去做。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颜卿没想到阮依依竟是这样的能干,大是大非面前,完全没有在佛牙山那边孩童样子,不禁的对她另眼相看。
尽管颜卿没有大刺刺的表扬她,但阮依依能看出,颜卿是欣赏和尊重她的。于是,笑得越发的开心。
正事一处理玩,便又乐呵呵的做起了糯米团子,滚来滚去,说着笑话,把素来不苟言笑的颜卿都逗乐了,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在她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笑骂道:“真是个可爱的惹祸精,偏偏又生得这样可人。等回了佛牙山,一定要告诉山灵你是这样的聪明能干,让他们好好的惊讶一回。”
阮依依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说自己就是这样能干,颜卿把她拉了起来,一起出去治疫做事。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小兔一直在墙角处偷听。
随后的五天,白天阮依依紧跟着颜卿义庄祠堂县衙三个地方跑,中间抽空还去查看毒花的长势。
晚上便商议药单研制新药,在小兔给的新药方的基础上不断改良。灵鹊每日往返两三次,传递消息。
期间,齐浓儿和吴洛宸故意不停放出各种假消息,全国药商上当受骗后纷纷将不需要的药材涨价,而他们则暗渡阵仓,找来信任的几个大药商购买实际所需药材,趁机打压哄抬药价的奸商,抄了家收了药铺,转为朝廷经营。
所有的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颜卿进驻溪尾村后,溪尾村的瘟疫得到了暂时的控制,再无一例死亡。其实已经染病的也渐渐在好转,不得不说,小兔给的药方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大家对小兔也特别的容忍。每次别人忙忙碌碌时,她都操着手四处游荡,也无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因为小兔的存在,阮依依成了正宗的牛皮糖,与颜卿形影不离,吃饭睡觉煎药看病都贴在颜卿身边,不给小兔半点机会。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之后,小兔便不再来找颜卿,反而跟袁铁轩混得火热。
袁铁轩铮铮男人,正是血气方刚之时,突然多了个美若天仙的娇柔女子跟着,整天袁大人袁哥哥的叫,欢喜得每个毛孔都渗着蜜糖。
阮依依见小兔不来缠他们,巴不得她跟袁铁轩成一对,央求颜卿安排袁铁轩成了小兔的专陪,他们也好甩了她专心治疫。
这天,袁铁轩从厨房里端了盘食物,除了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还单独给她留了个香喷喷的鸡腿。在门口叫了两声后,推门而入,只见小兔半衫半解的坐在床边,美眸迷蒙,怔怔的看着袁铁轩。
袁铁轩被她看得心旌荡漾,明知道这个时候非礼勿视,还是忍不住的偷瞟了两眼。小兔也不介意,招手让他进来,小口吃着东西,笑笑的与他闲聊。
“袁大人,你在京都任职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趣事吧。”
袁铁轩还真得想跟她说几件趣事,可是他生性木讷,不擅长交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校场操练新兵,唯一的消遣就是喝酒看兵书,在家里舞刀弄剑自我提升,哪里有什么趣事说给小兔听。
他坐在床边,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终于憋了一两个兵营里光棍汉子之间的黄色小段,见小兔听得真皱眉头,吓得又不敢说了。
小兔将那油腻腻的鸡腿扔到一边,嫌弃上面太油弄脏手指。
袁铁轩见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越发懊悔自己以前过得太闭塞,以至于该哄女孩子的时候没有料,心里难过得厉害,人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袁将军,我听说,王御医曾经过国公府提亲,想娶依依,是吗?”这时,小兔先挑了个话题说。
袁铁轩一听,笑了。
王仕青提亲一事,在京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就连他这个只在兵营里混的木讷汉子都听过了无数百遍。到底是在宫中为官,消息来源比较可靠,里面的详细情节也是知道的。
袁铁轩见小兔对这事感兴趣,哪里管什么同朝为官互敬互爱的道理,赶紧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末了,还咂咂舌,感叹道:“王御医年轻气盛,以为阮姑娘对他有意。其实人家是小两口闹意见,随便找个外人来刺激仙医的。”
“真的还是假的?”小兔好象不信:“你看到他们好了?”
“小兔姑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些消息都是从国公府传出来的,还能有错?国公府的项国师是仙医的师弟,是阮姑娘的师叔,这等伤风败俗毁人家姑娘清誉的事,他能做出来嘛!”袁铁轩神秘兮兮的四处瞅瞅,确定没人偷听,这才附耳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啊,王御医那天提亲没成功,是因为仙医拿出了证据,才黄了这事的。”
“证据,什么证据?”
袁铁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挠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小兔也不急,只是睁大好奇的眼睛望着他,一脸的渴望。
袁铁轩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声说道:“嘿嘿,其实就是块白绢……”
小兔一惊,差点将面前的托盘打翻。袁铁轩见她反应这么大,还没明白过来,小兔义正严词的骂道:“袁大人,小女子敬重你是铁铮铮的男儿,行得正站得直,才与你交心谈天。你……你竟然在后面诋毁依依!你可知道,你这么说,万一这话有误,可是要害死依依的!”
袁铁轩一听,急了,拼命的摆着双手解释道:“这真得不是讹传,是真的。虽然王御医从来没有提起这事,但金媒婆在场,这消息是从金媒婆那传出来的!”小兔嗤之以鼻,头往旁边一甩,根本不相信袁铁轩:“媒婆的话,怎能当真?!”
袁铁轩真是百口莫辩,他快速说道:“金媒婆想替我说媒,当时我没答应,因为她说黄了王御医的婚事,我怕不吉利。金媒婆为了证明自己清白,逼得没办法才把这事说出来的。金媒婆还说了,凭着她阅人无数瞧血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绝对不会错!”
说到最后,他竖起两根手指指天立地的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骗人。
小兔盯着他看了半天,大概是联想到小四的话,又想到这些日子阮依依和颜卿不避嫌的亲昵,渐渐的也信了。
袁铁轩见小兔很落寞的样子,只道她钟意颜卿却不能如意,便劝道:“小兔姑娘也别伤心,世人都知道,仙医是不能成亲的……唉!”
小兔听见,绞着头发将信交疑:“我看仙医对依依很是疼爱,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令她孤独终老,怎么……”
袁铁轩也跟着感慨:“所以说天意弄人啊!他们的事,也只有他们才清楚,我们是外人,怎么会知道内情。”
小兔似乎不再怀疑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毕竟,有很多小道消息以讹传讹,传到后面全都变了。袁铁轩为人老实,不太会搬弄是非,再加之他是宫中行走,听到的都是新鲜出炉的消息,准确率相当的高。
“如此说来,他们也是段孽缘。”小兔心有凄凄的感叹道:“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君,一生一世过幸福生活。依依虽然娇气,但我看她是个有想法的女孩,竟然……唉……”
“呵呵,孽也好,缘也好,如果他们两个人开心,外人也不必替他们瞎操心,是吧。”袁铁轩说完这些话时,小兔已经陷入沉思。
袁铁轩怕自己说错,正想再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冷血,小兔忽然抬头,展颜欢笑:“袁大人说得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幸福就行了!我是外人,不用替他们担心!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大事呢。”
袁铁轩一听,赶紧挺起胸脯,拍着胸口说:“小兔姑娘,仙医虽然长得俊,但是不能成亲,是不能给别人幸福的。更何况现在他有了阮姑娘,怕是对别人也没有心思。小兔姑娘不如……考虑一下别人……这世间的好男人,多了去呢!千万别在一颗树上吊死!”
小兔莞尔一笑,说道:“谁说我只相中了仙医?他虽然长得好看,医术高明,但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我才不要!”
“咦,这里什么?”
袁铁轩只觉得手心留有余香,正想捧着掌心好好闻闻,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沾满了墨绿色的粉末,看上去,好象是花粉。
袁铁轩搓了搓,那粉末竟变成了灰色,再搓,纷纷掉到地下,随着这些粉末一同掉下去的还有掌心的死皮。
袁铁轩常年习武,手掌上全是厚厚老茧,可是只要是沾有粉末的地方,一搓,那些平日用剪刀都很难剪下来的厚茧全部成片成片的脱落。很快,掌心出现暗红色的斑块,不规则的圆形,与那些染了瘟疫的村民身上斑块一模一样。
袁铁轩惊骇不已,下意识的要拨刀,可是刚握住刀柄掌心就传来刺痛感。原来厚茧掉尽后露出来的皮非常薄,稍一用力就有皮开肉绽般的疼楚,更加提去握这么粗糙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