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毫不客气的倒头就睡下去了。
阮依依气得直跺脚,她本以为小兔刚才那话惹火了王仕青,他会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三两两语就搞定了这个没出息的王仕青。现在,还反客为主的鸠占鹊巢,天理难容。
阮依依气得七窍生烟,颜卿反而没有生气,他气定神闲的拉着阮依依走出房间,将门关好,然后扭头对袁铁轩说:“派人看好花灰,义庄那边暂时已经稳住,不需要派人去。祠堂那……”
颜卿说到这里时,见王仕青心不在蔫的总往那房间里看,便叫了他一声:“王御医……王御医!祠堂那边如何?”
王仕青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有些难堪,但回答得还是井井有条:“哦,昨天已经全部检查完了。祠堂里总共有三十二人,有二十人属下认为没有问题,今天可以转来县衙观察。剩下的十二人,还需要几天观察才行。”
“那些喝了小兔姑娘开的药的村民一定要仔细观察,不能出差错。”颜卿再三交待完王仕青后,再看向袁铁轩时,他已经自动说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颜卿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王仕青叫住:“仙医,那个兔……怎么办?”
“她既然喜欢赖在那里,就让她睡吧。溪尾村的瘟疫并没有得到控制,多个人帮忙也未尝不可。”颜卿的脸上风轻云淡,好象根本没有感觉到小兔的心思。
王仕青也不好戳穿这件事,见阮依依紧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只好问道:“不知今天仙医有何安排?”
颜卿若有所思的看着阮依依,犹豫片刻,说道:“既然小兔姑娘昨晚给了你们治病良方,你们也检查过查不出有任何问题,可以再选几个村民出来试试,或许这药真得很治瘟疫。再不济,应该可以防止毒花之毒。”
王仕青也是这么想的,见颜卿主动提出再扩大用药的范围,立刻着手去办。颜卿见交待得差不多,这才问一直在身边待命的马县令:“不知可还有空的房间?”
“有有有,仙医可以住在下官的书房里,那里有张贵妃榻,可是让阮姑娘先休息休息。晚点,下官再弄张床来。”说完,就带阮依依和颜卿去了书房。
袁铁轩和王仕青见颜卿暂时没有安排别的事,便按照他刚才的意思分头行动去了。
一进书房,阮依依就趴到贵妃榻上去休息。这两天晚上总做噩梦,白天又辛苦,确实很累。
颜卿见书桌上摆着几张书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药名,有些还圈圈点点,分得很详细。
“阮阮,这是你写的吗?”
阮依依在现代整天用电脑,根本不会毛笔字。这些都是她在佛牙山上学的,写得歪七扭八,但整体还算娟秀,这种字体,万万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所以颜卿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阮依依有气无力的瞟了一眼那书笺,点点头,说:“第一张上面的药,只够维持三天,第二张所列的勉强可以维持五日,第三张的药不急,但拿不准后面的药量,所以还是需要添补的。”
“阮阮做事果然很细心。”颜卿欣慰的笑道:“为师本想这些事今天来做,没想到阮阮已经做好,还这样详尽。”
阮依依鼓着腮梆子,闷闷说道:“我做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那只兔子做得让你开心。她都有治毒花的药方,一人顶百,根本不需要我们在场了。”
颜卿停下手,狐疑的看着她。阮依依不自然的往贵妃榻上倒去,捡起榻上的软枕往脸上一盖,假装没看见他。
颜卿将手里的书笺整理了一下,推窗,不一会儿,灵鹊就飞了进来。
“浓儿有什么交待?”颜卿知道贵妃榻上的阮依依已经悄悄的将软枕挪出一条缝,正好奇的看着飞来的灵鹊,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颜卿假装不知,将手的书笺拿起,把上面的药名逐一读了遍,又仔细交待灵鹊哪些是急需补缺,哪些是暂时不需要但要准备的药材。
颜卿怕灵鹊记不住,反复叮咛几次后,又要灵鹊再重复一遍,不知不觉竟过了半个时辰。阮依依终于按捺不住,她气呼呼的扔了软枕,坐起身来,冲着灵鹊叫道:“小样儿!进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灵鹊这才扑愣着翅膀飞到阮依依肩上,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她的脸,讨好了一囝子,阮依依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伸出手让灵鹊站在她的手指上,举到眼前,问它:“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们的信差啊!”灵鹊见阮依依还是不明白,扭头望着颜卿,问他:“仙医,你没告诉依依?”
颜卿笑笑,挨着阮依依要坐下来。阮依依却象划了三八线似的,挪开位置,不理他。
“灵鹊飞得比信鸽快,一日可以往返五百里之远。这次我们在溪尾村治疫,有关药材调度治疗进度都需要通过灵鹊向她汇报。”
阮依依瞥了颜卿一眼,撇过头去,不乐意的说道:“不是说后宫不能干政嘛!她这样,还不是干预朝政嘛!”
灵鹊立刻觉得一股浓浓的酸味夹着火药味扑面而来,它不安的扇着翅膀飞到颜卿肩上,侧过头来看她。阮依依被它眼里的鄙视深深的伤害了,伸手要来抓灵鹊,却抓了个空。
灵鹊在半空中盘旋了会,见颜卿没有别的交待,立刻告辞离开。阮依依望着它离开的小身影,越发郁结气闷,整个人扑到贵妃榻上,不解气的蹬着颜卿。
颜卿问她:“阮阮在生气?”
“哼!”
“阮阮是在气那小兔,还是在气浓儿?”
“哼!”
“浓儿虽然是后宫,但身为皇后心系天下也是应该的。她又是曾经学医,对歧黄之术有所了解,她帮她的夫君管理天下,治理瘟疫也是说得过去的。”颜卿就是这样,既然是在安慰人,也如私塾先生一般,就事论事,有条有理。这些话,如果平时说给阮依依听,她肯定能听进去。
可是现在这个情形,阮依依恨不是一脚把颜卿踢飞。
颜卿却不自知,依旧讲着他的大道理:“这次治理瘟疫,一定要需要大量的中药。朝廷有粮库,却没有药库,平日储存的药材仅供宫里所用,根本不能应付这场瘟疫。如果让那些无奸不商的药商得知我们治理瘟疫所需要的药单,势必会坐地起价,对治疫百害而无一利啊。”
阮依依听到颜卿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后,蜷了蜷身体,虽然没有翻过身来,但已经不那么恼火。
颜卿继续说道:“浓儿就是有这样的担忧,所以只肯派灵鹊来传话。这些药单送到她的手里,她便能想办法暗中调度全国药材,并且制造假象,令那些药商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药材。这样,才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我们所需的。阮阮,瘟疫面前,人命关天我与她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并无私情。”
半天,阮依依从鼻孔里发出“哼哼”声。她倒也没生气,只是心气不顺,还是没有捋顺她的毛。
“至于小兔,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阮阮何苦与她计较?”颜卿见她不说话,反问她:“我为何留她,阮阮会不知道?”
“谁叫她……看上你了啊!”阮依依一想到小兔对着颜卿抛媚眼,摸他手的样子,就气得头顶冒烟:“还要你叫她兔兔,哼哼!”
颜卿很满意的笑了,阮依依早就习惯了他的独宠,从来没有危机感。小兔的出现,就象自己的碗边突然出现一个争食的敌人,令阮依依很是不安。
颜卿喜欢看阮依依紧张他的样子,如临大敌,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咬人,别提有多可爱。知道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颜卿由着她使小性子的闹腾。
阮依依独自闹完之后,也没了意思,她用力的扯着自己的手指头,闷闷不乐说道:“师傅,以后不许看她!”
“好。”
“不许对她笑!”
“好。”
“不许叫她兔兔!”
“好。”
“不许跟她说话!”
颜卿犹豫了一下,一同治理瘟疫,肯定要交流沟通,不说话,这瘟疫该如何治。
阮依依见他没有答应,正要闹事,颜卿说:“为师不单独与她说话,只要见她,一定让阮阮在旁边陪着,好吗?”
阮依依这才放过颜卿,欢欢喜喜的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这话一说,那小兔真心无话可说。临走前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阮依依,很不解气的样子。
小兔一离开房间,阮依依就气得哇哇乱叫。
外面,早已开饭。马县令专门给他们两个留了饭菜。香瓜和小四见他们出来,上前伺候,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相安无事。
饭后,颜卿找王仕青他们商量事情。阮依依闲来无事,去查看完熬药的情况后,见马县令派人送来一张旧的雕花楠木床,看着稀奇,爬上去玩了会,见香瓜满腹心事的样子,问她:“你怎么了?”
“小姐,我觉得那个叫小兔的姑娘有点问题。”
“哦,你说说,什么问题?”
阮依依一听,乐了,问她:“你怎么说的?”
香瓜红着脸,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小四胆子大,替她说了:“我就说了,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情得不了,谁也别想影响你们之间的感觉。
“哈哈哈!”阮依依一听,笑得肚子都痛了。这话放到别人耳朵里听着就是难听,可是她听着就开心。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小兔听到这话时气绿脸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阮依依正笑得四脚朝天时,颜卿进来了。香瓜和小四纷纷退了出去,给他们留出空间说话。
阮依依把刚才的话都复述给颜卿听,见他也笑得很爽朗,便撒娇说道:“师傅,你说她会不会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