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可怕,偶尔传来禁军来路巡逻的声音,毅桓身披一件黑色狐裘披风,瑟瑟微风将那披风吹动,在空中来回翻舞着,“你来啦。”毅桓开口问道,窅妙低低应了一声,“嗯。”然后慢慢的走到毅桓的身边,陪他一起看着寂寞的宫廷。
皇宫华灯初上,点点暖光伴随着朱红的灯笼在着黑暗中形成一片浩瀚灯海,可那暖光却越发让冰冷的灵魂感到孤寂。
“我知道你恨我。”毅桓再次开口说道,那语气像是再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一般,他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窅妙知道这时候的毅桓不是皇帝,他放下了那个江上,放下了自己背负的基业。
“是啊,恨你恨不得扒筋抽骨!”窅妙浅笑着说道,忽的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她?”
这是她一直好奇的,重生这种事怕是很难让人相信吧,可为什么毅桓就能那么笃定她就是死去的碧砚。
毅桓侧头望着她,似是无奈的说道:“大概是太了解你了吧,你紧张的时候左手大拇指会不自觉的不停掐着食指的关节处,你喜欢蝴蝶兰所以总是用蝴蝶兰做香薰,你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顿了顿毅桓又叹道:“也只有你会在早上给我一杯姜茶。”
然后他轻声说道:“你父亲只是被贬,只要喀拉尔家族不动兵权,我定不会伤他们分毫,皇权只能是一人的,没人能撼动,你现在的身份是窅妙,只要你想....”
还没等毅桓说完,窅妙便冷笑道:“够了,你也知道碧砚死了,我是窅妙,这是事实你没办法抹去的!喀尔拉家族不动兵权就没事,那我哥哥拓图是怎么回事,你就能确定他在造反,没了地位的喀尔拉家族有多少人会踩上一脚,有多少人会为了皇上的想法煞费苦心的添上新的谋反证据。”窅妙看向毅桓,眼神凄冷悲切,然后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到那时,你作为皇帝能保全他们吗?江上是你的,可你——也是江上的。”
稳了心神,窅妙常常吐出一口气,然后昂起头说道:“你要皇权集中,到时候喀尔拉家族只能是你皇权下的白骨!”窅妙的眸子偏向毅桓,带着冷冽和诀别继续说道:“所以,你我再不复当初,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了。”
毅桓听罢,只觉得心里有股闷气在横冲直撞,直叫他喷火,终于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要向我宣战吗?没想到故去俪妃竟然学的一身好军事理论,你叫拓图退守七屿岛,那玉佩被我拿到了!”
窅妙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容甚是妖异,“那玉佩本就是打算拿来让你看的,想必你也知道他已经去了七屿岛,庄贤不过是一颗诱敌棋子,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动拓图,北漠就一定安然无恙!”说到最后,窅妙的头一偏,浅笑看着毅桓,像是在和他说一个有趣的故事,可那样子又是那样的自信!
“那我们便看看,最后这天下是谁的!”毅桓出声说到,“好!”窅妙答道,干脆利落!
——————记:夜里,我们都是宫廷里寂寞无助的灵魂,我们互相责备却又那么相近,每当看向对方眼睛的时候我们都宛若看到了那个悲伤却又坚强的自己,我们背负了那么多,却唯独遗弃了自己的幸福,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许只有在这月夜中才能捡起那个尘封已久的心,淡笑着说那些爱恨,可明日,我们又要捡起世俗的面具踏上征程,那时再见便是敌人,即使——我们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