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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军为什么那样“红”(3)

三株充分学习了红军的“墙壁广告”策略,进行面对面的品牌传播,宣传员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拿一桶颜料和数张三株口服液的广告模板,把广告刷在每一个可以刷的土墙上、电线杆上,甚至连厕所和牲口圈等地方也不放过。并且在此基础上,三株创造性地总结出了“扫街”宣传管理流程:在发放宣传单和小报之前要进行区域规划、调查摸底,了解地理地形、居民构成,设计发报路线;出发前开会进行宣传激励,强调发报的纪律,小组长进行发报的现场指挥,报纸要折叠整齐,在防盗门上要有一定高度,要一户一份,等等。对于发报的检查工作,设计了5级检查制度,层层负责,层层落实。在保证报纸发放到位的基础上,综合运用电视专题、电台热线、义诊、墙体、社区宣传等形式进行地毯式广告轰炸。

张忠福:《三株营销启示录》, 全球品牌网,2006年11月24日。

三株还组织了诸如电影放映队、锣鼓宣传队等一切具有中国农村文化特点的促销方式,将红军“路演”的传播手段运用到了极致。沈荷生:《医药保健品营销模式的分析与探讨》,中国医药网。

1996年,三株与国内数十家科研机构合作,推出了一本十万字的《三株口服液临床验证论文》,全书分为理论、临床、机理、基础和病例五大部分,对三株的广告传播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科学规范。在最后的病例部分,该书还收集了近百位患者的服用效果。这些做法被后来的保健品企业广泛采纳和效仿。

“会议营销”是中国式营销的一个创举,也是三株在短期内崛起的一个有力武器。它是建立在一对一互动沟通基础上的一种整合服务营销体系,通过建立消费者资料库,收集目标消费者的资料,并且对这些资料进行分析、归纳和整理,筛选出特定的销售对象,然后进行充分预热,再利用会议的形式,运用心理学、行为学、传播学等理念,与消费者面对面地进行有针对性的宣传和服务,以便达成销售。会议营销能够给目标消费者提供一对一的亲情式服务,将售前、售中、售后服务融为一体,有效满足顾客个性化的需求。目前,大约有60%的老年保健品企业都在从事会议营销。沈荷生:《医药保健品营销模式的分析与探讨》,中国医药网。

“行动营销”是三株活学活用红军传播思想的核心武器。如1996年三株曾策划了“扶危济困、寻求患者”(向社会广泛征集患有典型胃病且久治不愈的患者)、“免费赠药、精心医治”(给1000名患者免费送药,直至治愈)、“同病相连、健康互助”(由喝三株口服液治好病的患者组成健康互助组织,交流传播医疗保健常识)、“联谊互动、名誉员工”(成立三株口服液俱乐部)等健康系列工程;广泛开展专家义诊活动,创造性地走出了一条“让专家说话,请患者见证”的宣传推广道路,每年在全国各地举办的义诊咨询活动达上万场。

通过“广告轰炸”“文化营销”“会议营销”“行动营销”,三株全面封锁了终端的一切品牌接触点,与消费者建立了紧密无间的利益共同体。

传播的广度和深度使三株的市场迅速启动,创造了“以30万起家,四年销售额80亿,营销网络遍布中国,营销队伍达到15万的奇迹”。这是“营销即传播”的长征品牌传播理论在中国营销界最早的实践版本,其中无处不透露着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精髓。

三株后来的失败是管理上的失败,其营销模式却是非常成功的。后来,医药保健品市场中的海尔“采力”、傅山药业、“505”神功元气袋、周林频谱仪、太阳神口服液、牦牛骨髓壮骨粉、以哈药为代表的东北保健品军团、哈慈五行针、沈阳飞龙、巨人集团的脑黄金、太太口服液和百消丹等美容养颜产品、以排毒养颜胶囊为代表的排毒养颜产品、巨能钙、养生堂、椰岛鹿龟酒、深圳海王,以及减肥产品、塑身产品、丰胸产品、补脑产品、护肝产品的“品牌方阵”都模仿过三株的终端传播模式。其中,直接模仿三株模式,并采用“红军传播模式”成功起家的莫过于红桃K补血口服液。

红桃K补血口服液的创始人谢圣明也是一个毛泽东营销思想的实践者,与三株一样,红桃K的市场策略走的也是典型的“终端”路线:以简单、易记、形象化的“红桃K”命名,将“再贫不能贫血”的标语式口号刷遍全国乡村。同时,通过专题片、墙体广告、宣传单、义诊形式进行全面无缝化传播,组织庞大的营销队伍快速挺进农村市场,战绩累累,而且至今未倒。齐渊博:《保健品二十年关键词解读》, 中国食品商务网,2007年12月13日。

总结其原因,有可能是三株的垮台给红桃K提供了前车之鉴,继承了三株的营销思想精髓,规避了其管理的短板。唐凯林:《谢圣明:靠校吃校》,《英才》,2003年6月13日。

在三株和红桃K之后,运用红军传播模式获得巨大成功的最著名案例就是脑白金。

脑白金创始人史玉柱是中国营销史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从早年运作脑黄金的失败到脑白金的崛起,再到网络游戏《征途》在美国纽约纳斯达克上市,史玉柱在建立中国式营销的探索中功不可没。

史玉柱喜欢研究和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他认为:“一个政党,一个军队它的发展,形式上和做企业完全不同,但有很多原则还是一样的,有共同的规律。”吴非:《做企业就是要赌--史玉柱如是说》,《远东经济画报》,第1期,2002年4月。并且,他坦言最喜欢研究党史,最爱读《长征》。

脑白金在中国畅销十年,虽毁誉参半,却创造了中国式营销的奇迹。如果我们深入研究脑白金的成功之谜,就不难发现,在脑白金赖以成功的广告策略中无不渗透着红军长征时的传播策略,并在三株的基础上进行了创造性的提升。

“文化营销”是脑白金的一个重要武器,它在保健品行业创造性地将书籍打造成了重要的推广手段,出版了《席卷全球》,并免费赠送给消费者。

脑白金用软文快速启动市场的模式是中国式营销的经典。脑白金初创时期,恰逢“三株垮台”“巨人倒闭”,报纸广告和电视促销等传统广告的轰炸效果非常差,保健品行业陷入低谷。经过认真的分析研究,史玉柱决定选择在报纸投放“软广告”,也就是“新闻式广告”,它以新闻的形式出现,能够绕开读者的心理防线,其标题和内容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对读者有强大的吸引力。当读者读罢全篇,意识到是广告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广告的“子弹”已经正中目标。

在报纸上刊登新闻广告,并不是脑白金首创,但脑白金却将其发展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脑白金在报纸上大面积运用通栏、半版、整版和连版的报道形式,发起了软广告攻势。

脑白金早期的《1998年全球最关注的人》《人类可以长生不老》《两科生物原子弹》《一天不大便等于抽三包烟》《女人四十,是花还是豆腐渣》《美国人睡得香,中国人咋办》《人体内有只“钟”》等软文可以说是中国式营销广告创作的经典名篇,它们以科普新闻的形式出现,不仅读者分辨不清,就是一些从业多年的报纸编辑们都难以准确划分其到底是广告还是科普文章,脑白金的广告居然被各地报纸到处转载。

与此同时,在每篇软广告之后,都会同时附之以“硬广告”作为支撑,以避免广告吊空。每篇“硬广告”都有一个主标语,主标语大而醒目,并在篇尾注明热线电话,告诉消费者哪里有售。

在报纸广告“软登陆”的同时,脑白金还在地方电视媒体开始播放融科普与新闻为一体的专题片,最有代表性的有《生命领域的两大震撼》《20亿美元的太空试验》《白鼠立大功》《美国人为什么疯狂》等等。电视媒体的推波助澜,带来了脑白金的旺销。“软广告”成功地在消费者的大脑中将“脑白金体”与“健康长寿”挂起钩来,并且赋予了它无可争辩的科学性。

当然,中国老百姓最为熟悉的还是那句“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的广告。这则广告曾被网友评为20世纪中国十大恶俗广告之一,并位居榜首,甚至春节联欢晚会的相声都将其作为嘲弄的对象。从美学的角度看这则广告,人们自然会批判它恶俗,但是从营销学的角度来看,它却是成功的。它的诉求简单直接、形象一致,从2002年投放电视开始一直到现在,始终未变。同时,它直接击中“送礼”这一独具中国特色的文化,这是深入市场调研的结果,并由此开辟了礼品市场,将“送礼文化”演绎到了极致。

江山代有才人出,但迄今为止仍无人能够超越三株当年的辉煌纪录。三株集团虽然倒下了,当年80亿元的销售额却提醒我们农村仍然是一个被忽略的巨大市场,终端策略仍然是决定企业成败的利器。在“后三株时代”,强势终端营销依然被众多企业作为市场利器经常祭起。

我们认为,三株以及后来绝大多数的医药保健品企业及产品在其营销方略上并无差错,毛泽东营销兵法的威力也一再被中国企业证明。他们失败的问题出在企业经营的后续管理上,而这是营销学之外的管理学话题。中国企业在经历了产品战、价格战、广告战、渠道战、终端战、促销战之后,正在走入新的品牌整合传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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