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嘿嘿,实验室事故很常见。我跟你讲个事,你要不要听。”秦单凤闭上了眼睛说:“说。”我说:“狩猎者一直拿着一串念珠,现在着念珠被我捡来了,赞吧!”秦单凤把头窝在沙发里,说:“什么念珠?”李不一往她的头下塞了一个靠枕,说:“小心点颈椎。”我说:“我给你看看,他天天挂在手上,宝贝的不得了,却被我顺走了。”我翻遍了全身,不见那串念珠,我问不一道:“是不是那个人把它顺走了。”李不一说:“不可能啊。你有什么东西好偷的。”才想到我还穿着病号服,问道:“我的衣服是谁给换的?”李不一说:“护士。”我问道:“那些换下来的衣服呢?”李不一说:“我洗完收起来了。”我问:“你看到我的兜里揣着一串念珠,用手纸包起来的。”李不一说:“没有啊,会不会是护士给丢掉了,什么样,你形容一下,说不定我们能给找回来。”我说:“就是一串褐色的,好像有十三颗珠子,每颗珠子都一样大,很圆,直径两厘米那样。”李不一打断道:“那是念珠吗?”秦单凤静静地说:“不一,你别插嘴,让她接着形容。”我以为她都睡着了,没想到真的在听。我接着道:“那串念珠很轻,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还会发光,很暗的光泽。”秦单凤说:“原来传说是真的,狩猎者真的诛杀了十三血魔,你怎么拿到的那串你认为是念珠的东西?”我说:“捡的。它们不是念珠吗?”秦单凤说:“当然不是,你把全部的过程都说给我听,尽量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我把捡到念珠的过程和在医院里被搜身的过程都将给详细地讲给秦单凤听,她虽然一直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但是我知道她很专心地听。
秦单凤说:“你们真的是错杀好人了。”我和李不一同时问道:“什么?”秦单凤说:“那个人只是想把十三血魔放回原处,万物相生又相克,血魔与怨灵互相克制。”我问道:“你是说,那十三颗珠子是血魔,血魔是个什么东西,听着很强大,那些屈死的小鬼有那么厉害吗,竟然能克制住血魔。”秦单凤说:“血魔的力量来自于故乡的泥土,它们离开故乡太久了,力量在减弱,而且血魔是用来克制土地上冤死的亡灵,阻止他们胡作非为。血魔离开了,亡灵脱离大地,阴云笼罩天空。”我问道:“血色三角有一角就是在我们所里那个死过人的幼儿园里?”秦单凤说:“是。”我说:“我带着那串念珠,不,是血魔离开那个废弃幼儿园时,血色三角就已经启动了。”秦单凤说:“是。”我说:“我要回去,把我的朋友们,把所里所有的人都赶走,不让他们呆在那里。”秦单凤说:“你有那么大能耐?”我说:“我告诉他们我在所里埋了一颗大炸弹,就要爆了,把他们都吓走。”我还要说服那些技术宅男,不要尝试去拆弹,逃命是王道。
秦单凤说:“你打电话就行了,不过只怕现在电话都打不进去。”她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说:“不一,看住她,别让她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我要睡个觉先,不许吵,否则我让你十天说不了话。”我问:“那血色三角里的人怎么办?”秦单凤说:“听天由命。”她说完这话,转身回到卧室。
我对着李不一摆摆手说:“不一再见,我走了。”李不一就用着他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我,我问:“你真的不放我走?”李不一说:“你要吃点什么?”我说:“随便。”李不一说:“那咱们就随便做点,早饭不吃不好。”
我不停地往所里打电话,每个人的手机,我能记住的座机号,手机不在服务区内,座机是忙音,我都要抓狂了,丫的,我还不能找人去,谁去谁送死。
李不一端着锅白粥,出来,说:“先乘上粥晾着,我给咱两煎点荷包蛋。你就别吃七分熟的了,不卫生。”我说:“好,不过我不想喝粥,我要吃油条。”李不一说:“油条就算了吧,还得现买,要不我叫外卖吧。你去网上查查外卖的订餐电话。”我忽然灵机一动,说:“我不吃油条了,我上网。”我打开电脑,所里没有一个人在线,我只能在QQ上留言,“咱们所底下有个炸弹,马上要爆了,见信速互相通知,快跑。”我知道我的这几句话很有可能被当成玩笑,更有可能不会被人看到。我接着喊道:“不一,你去买油条吧。”李不一说:“你要是非要吃,我们就叫外卖。”我说:“送过来就捂软了,潮了,不脆了。”李不一说:“那就没办法了,喝粥吧。”我问道:“不去叫她出来吃饭。”我指着卧室门,李不一说:“算了,别吵她,让她睡觉吧。”
……
中午吃过饭,我说要睡午觉,躺在李不一床上,假寐,翻个身眯着眼睛看,发现李不一就坐在床对面盯着我,我坐了起来说:“你看我,我怎么睡得着?”李不一说:“你要是真困,就不会介意我在看着你了,起来吧。”
我回到厅里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很小,我看着不一,他虽然也在看电视,却心不在焉。我站起来,他问我去哪。我说:“上厕所。”他目送着我走进卫生间,我没有把门关紧,呆了一小会儿,就悄悄滴出来了。不一一直在看着卫生间,他看到我出来了问道:“这么快?”
我豁出去了,飞快地跑到秦单凤的卧室边上,用力地飞起一脚,砰地着实地踢在上面,门是被反锁的,纹丝不动,我还想再补一脚,李不一从后面拖住我,劝道:“别淘气!”我说:“里面肯定没有人,你再让我踢一脚吧!这样都没反应。”李不一说:“我来。”他把我拖到一边,撞开了门,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胡乱地铺在床上,他把被子整个掀开,里面没人,床是皱的,有人睡过的样子。李不一只是看了一眼,就冲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很厚的字典,打开来看,面色凝重。然后转着头看着我,我问道:“怎么了?”
李不一拿着那本字典放在我的鼻子下方,那本字典是中空的,里面镂刻着一支枪的形状,说:“这里原来藏着一支手枪。”我问道:“你藏的?”李不一说:“你姐姐背着我藏的。”我说:“那你还一下子就找到了。”李不一说:“像她那种一眼书都不看的人,总是翻英汉字典难道不奇怪吗?”我说:“那现在人不见了,枪也没了。”李不一坐在床上支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她能去哪呢?”我说:“也许是抓鬼去了。”李不一说:“枪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抓鬼的。”我说:“难道……”李不一问道:“难道什么?”我说:“也许她是去找武扬威了。”李不一问道:“武扬威?”我说:“是。”他忽然警惕的看着我,我提心吊胆地问道:“你要干嘛?”李不一说:“你早点睡吧。”我问:“啊?我不困。”他把我摔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到我的脸上。
不一把我卷进被子里,拿皮带捆住被子。我抗议道:“你非法拘禁。”李不一坐在床边说:“我尽量早点回来。我把被子往下拉拉,你就不会太捂的慌。”
我问道:“你去哪里找她?”李不一说:“不知道。”
现在只是下午,还没到晚上,应该是一天当中阳光最明媚的时刻,但是外面越来越黑了,一朵朵阴云飘过天空,在卧室里乳白色的窗帘上留下阴影,我说:“不一,再求你件事儿,帮我把窗帘拉开。”李不一把窗帘拉开,窗户是打开的,外面虽然阴云密布,但是没有风,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凝结成了透明的果冻,万物都冻结在果冻里了。李不一说:“要下雨了,我把窗户关上。”我说:“不用了,不会下雨的。”我说完这话,豆大的雨点霹雳啪啦的砸了下来,打在窗框和阳台上碎裂开来,天已经黑沉沉的一片。李不一把窗户关上,说:“用我把灯给你打开不?”
我看到天空中布满阴霾,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从东边扩散来。88所也在那边,我脑筋一转,在脑海里连着经线和纬线,我们所处的地方也在血色三角中,就是这间房子,我说:“不用点灯了,一会儿就会停电了。”李不一说:“你别想跑,我很快就会回来。外面天这么差,在家呆着吧。”
秦单凤没有让我们转移,她是想解决掉血色三角,而且有信心能破解这个邪阵,我忍不住笑了道:“我不走,我在这呆着。”我伸伸懒腰,接着说:“你的襁褓包的真舒服,你会是个好爸爸的,外面危险,你要小心。我等你们回来。”李不一说:“我还是先把灯开开吧。”
我的手机响了,我说:“你还是先帮我接个电话吧。你看看是谁的,在我手里,我给你递出去了。”我想要是李三三那些人的,就告诉他们我的脑袋被门挤了,说的话不算数,就当是放屁。
李不一拿过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林大个?林森吗?”他接听电话,问道:“什么,让我们下去,你在我家楼下?”李不一靠着窗户往下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打开窗户,外面虽然还是没有风,但是一股强烈的寒流涌进了卧室。我蹦下床,也趴在窗户上往下看,朦胧的雨雾中,一辆车停在楼下,似乎是辆黑色的轿车,李不一看到我站在他旁边异常地意外,问道:“你怎么还能动。”他又对着电话解释道:“没有说你。”
我们前方正对着88所,那里的上空隐隐出现一团血红的迷雾,我说:“快让他上来。”李不一说:“他让我们下去。”我说:“快让他上来。关上窗户,快!”李不一关上窗户,对着手机说道:“快上来,我家在五楼五零二,一单元,快点。我们先不下去,你上来吧。我们真的不下去,你上来,你先上来再说,秦单凤不在,你知道她不在啊,唉,你先上来,你先上来再说……”我凑到李不一身边,大喊道:“大马猴,你丫的先给姐滚上来,一个大老爷们默默唧唧的。”我又催促李不一道:“拉上窗帘。”李不一拉着窗帘,刚拉上一半。一滴滴雨滴砸在窗户玻璃上,拍扁了黏在玻璃上滑下,雨滴变成了血红色,在玻璃上留下一串串血红的痕迹,吸附在玻璃上的雨滴幻化成一张张小小的人脸,表情生动,或狰狞或痛苦或疯癫或狂乱。
我说:“不用了,我们可以静静地欣赏了,漫天血雨。”我悲伤地垂下眼睑,为什么不让李不一下去把林森拖上来,早知道他这么磨叽,真的应该让不一下去,一棒子把他打晕,抗上来。
李不一问道:“你怎么了?”我说:“我觉得对不起林大个,他现在在车上凶多吉少。”李不一说:“不用担心,我刚才看到有人从车里出来了。”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李不一赶过去开门,我也一蹦一蹦地跳到门外,林森见到我吃了一惊,我见到林森更是大吃一惊。我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怎么这个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