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果然老奸巨猾,或者说他和李肆龙两个人加起来确实能顶上一个诸葛亮。他没有答应秦单凤,而且故意惹怒她,并且秦单凤真的很容易暴跳如雷,她的一切反应都在林大哥的计划之中,就是为了防止聪明人联想,当然施琳雅和和家骜都是聪明人,要不然和家骜也不会海陆空的全方位的监视秦单凤,自从他的保险库失窃,还没有发现梅花印的时候起。
因为这次行动不需要秦单凤的参与,太多人盯着她了。而“自私自利”的林大哥还要自己撇清关系。其实林森不是自私自利,而是精明,尽量避免无谓的牺牲。
林森说的:“我是商人,当然要通观全局做到利益最大化,要不然几十年后,把我爸半辈子打下的基业全给败空了,我都不敢死了,没脸去见我爸。”
他三个月前就订下了喜来登的酒店宴会厅,当然,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用途,喜来登的酒店岂是你今天订明天就能用上的。在海港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办喜事,管它是黑是白,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喜来登。万事通是偷看到了喜来登的订单表,又联想到施琳雅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海港大桥,所以才特意选择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
宴会厅是这种情况,如果留下来一个小角落,方便酒店员工休息和上菜的话,包下来大厅会打个八点八折,又吉利又实惠,因为提前把东西放在那个角落里,人也准备好,就会省了很多麻烦,还会避免一些事故,手忙脚乱上菜错了之类。一般人都会选择给他们留个靠着楼梯的地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但是也有讲究的人,就会全价把宴会厅包下,服务员怎么可以跟高贵的顾客处在同一个厅里呢?
林森刚开始很体恤不讲究,后来就讲究而不体恤了。
他刚被秦单凤扇过巴掌,脸还肿着的就去不辞劳苦的接安娜,像这种大项目,林朗一般也亲自来,他不会出面,但是会特别及时的监控林森,给他最恰当的建议。但是今天,林朗没有来,贤姨的事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贤姨、忠叔、林朗、林森,他们是一家人。
还有安娜,林朗想把她当妹妹来对待,但是安娜却不肯当他妹妹。
安娜一个人来的,她是个很朴素的姑娘,既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大包小包的,更不会颐指气使,永远斯斯文文安安静静逆来顺受,典型的小家碧玉,是康乃馨型的贤妻良母。林森看着从机场里走出来的安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能有这么温柔的姑娘对你死心塌地,你就知足了吧。”殷勤的走上前把安娜的行李接到手中问道:“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安娜说:“就是很累。”她脸色苍白憔悴,瘦了不少,脸上的悲戚难以掩盖,眼睛也是红的。
林森说:“去旅店。”到了旅店订好的房间,他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请问是喜来登酒店吗?你好,我定了明天的二楼宴会厅,三个月前订的,什么,我怎么可能为了省那么一点小钱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在厅里面呆着,我穷疯啦?不是你听错了,难道是我说错了,赶紧改!你知道都是什么人物吗,能让你们一帮打杂的看着人家吃喝玩乐……”电话那边在不停地道歉,林森愤愤的挂了电话。
安娜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怎么这么生气?”林森笑了一下说:“没有,就是酒店的事,弄差了。睡觉吧!”安娜穿着一条丝质的睡裙,她却红着脸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我就想跟你说点话,我妈妈……”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林森心有所感抱住她的背,把她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胸前安慰道:“不要伤心,贤姨是个好人,害她的人不得好死,贤姨死的时候没有痛苦。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们每一个人。”安娜痛哭失声,“我只是不想,你在阴影下,你会做出自己难以承受的事情。”林森笃定的说:“我不会,贤姨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幸福美满。我会敬爱我爸,让他看到我的成长和成熟,放心的把一切交给我,安度晚年。我会照顾忠叔,在没有贤姨未来的日子里让他走出悲伤,活的闲适而充实。我会爱护你和甜甜,用我的一声,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幸福的生活。这是我的责任。”
安娜哭得更加的嚎啕了,不住口的说:“不、不……”但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森就带着安娜盛装出席了,不过不是什么海港大桥的奠基仪式。车童打开车门,林森非常绅士的拉着安娜的手走了下去,门童开门的时候,林森指着那边问道:“那是什么情况?”正对着喜来登酒店的海岸线被警戒拦住了,规划出一大块地方搭上了棚子铺上了地毯,张灯结彩,已经有好些警察门童是个伶牙俐齿长相清秀的男孩,陪笑着说:“先生不是本地人吧,是新港大桥的奠基仪式,九点半,届时全城的名流显贵都会出席。说这叫什么天堑变通途,盛况仅次于国庆日了。”林森笑道:“正好跟咱们撞上了,要不我陪你先过去看看?”安娜推辞道:“不了,太晒了。”门童笑道:“先生和夫人可以站在二楼大厅东面的窗户看,要比去那个场地里看,视野更好,要不是您把酒店订下来了,有不少人都想订我们家呢。”安娜解释道:“我不是他太太。”林森说:“未婚妻。”门童赶紧机灵的改口道:“这位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林森坦然说:“我看就是想看那个年轻的女特首吧。”安娜似乎在吃醋,“一会你也可以看看,她是否如传说中的优雅动人。”林森一语双关的说:“不用看了,上楼。”
秦单凤也盛装出席了,还有和三小姐,和三还挽着昭仁的手臂,他们都是有座位的人,跟那些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不一样,秦单凤要是穿个紧身的T恤,露大腿的热裤,只怕大部分人会瞧她,她可不想喧宾夺主,就和和三小姐穿了一条差不多的长裙,还在手腕上系了丝带,女宾都系丝带,除了施琳雅,她总是想弄的与众不同众目睽睽。
有些人是活在荣光之下的。
天气确实很热,昭仁没有穿西服,但也穿了一件有些发粉的半袖衬衫,很精神,很硬气,不过要是长得稍微差一点,就会撑不起来这衣服,看着要么猥琐要么非主流。衣服是和三小姐精心挑选的,她确实很用心。不过要是秦单凤绝对不会这么干,把自己的男人打扮的人见人爱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吗,尤其是这种本身就相当不错的。一种声音幽幽的飘了过来,“瞧呀,和家三小姐又养上小白脸了。”昭仁的脸确实很白,但他的气度绝对不像一个吃软饭的,不卑不亢,有傲骨而没有傲气。如果说施琳雅是传媒吹捧出来的现代公主,而昭仁则是货真价实的王子。那些一战之后白俄和匈牙利的破落贵族就算是流落街头要饭,还是自命不凡不可一世,死也保持着高贵的死法,几代人的修养和积淀,跟暴发户可不一样。
秦单凤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是和三可不是一个有气度的人,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优妮一眼,这么盛大的场合,海港城三大家族全部出动了,当然包括洪门大佬的家眷。优妮气势汹汹的诘问:“瞪我干什么,有脸干害怕别人议论!”和三小姐亲昵的搂着昭仁的肩膀问道:“你******算老几,不就是那个小老婆生的,跟别人私奔了又被甩了的贱货吗!”昭仁正襟危坐,像出席国宴一样,一丝不苟的礼节。和三小姐水蛇一般的胳膊对他来说跟空气没有区别。
优妮愤然的站起来,猛地被他妈拉着坐下,秦单凤劝道:“消停点,你四叔来了!”和四爷和洪门大佬称兄道弟亲亲热热的走到了席上。优妮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还是怕她爸怕的要死,不过她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父亲走过来而安静,她的眼神穿过茫茫的看热闹的人群落到了一个身影上,那个身影转瞬就不见了。她怅然若失的要站起来,但是被她妈紧紧地拉住,小声劝说道:“小疙瘩,别惹你爸生气。”优妮再也看不到那个转眼即逝的人,失落的呆坐着,直到空旷的海岸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才将她惊醒,施琳雅入场了,就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优妮也赶紧鼓掌,施琳雅就是他们这代人心目中神一样的传说,当然,传说不只一个,施琳雅是优雅的传说,而秦单凤则是传奇。优妮瞥过去看,没想到当年众人只敢白天时才小声议论的人竟然真的这么漂亮,而且暗夜传说也不像别人嘴里讲的那么吓人,什么茹毛饮血,看来是经过了口口相传的艺术加工。
秦单凤和和三才不理那一帮一本正经连屁都不敢放的老学究们,交头接耳,还不住的轻笑,和家骜坐在最前面施琳雅的身边,不方便回头,第一丈夫要是回头回脑,当然会登上明天的报纸头条。至于施琳雅,她这辈子都没做过损害自己淑女形象的事儿,就算是秦单凤和和三站起来大骂,把鞋子脱下来丢过去,她都有办法优雅的应对。
秦单凤问道:“线头呢?我咋没看到!”和三说:“要是你能看到,那婊子还能穿出来,你看,小结巴和万事通。呀呀呀,动了动了,我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也挺希望施琳雅的裙子裂开走光,我猜出了这种丑事,她都能直接从大桥上跳下去。”施琳雅款款的站了起来,第一丈夫和家骜紧随其后,殷勤而体贴的左右伺候。和三接着吐槽,“我爸病得快要死了时,也没见他这么细致。真是白给别人家养个女婿!”
其余坐在前排的人紧接着跟着走,从礼仪小姐那里接过绸带,每个人面前一朵大红花,礼仪小姐端着剪刀走上来,给各位显贵送剪刀,站在施琳雅身边的是一个圆脸白净的女孩,很甜的感觉,和三觉得这个丫头都比施琳雅长得好看许多,但是施琳雅贵在的是教养和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