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情侣,两个单身汉,在香格里拉酒店开了五间豪华套房,全国各地的五星级酒店装修档次配套设施基本差不多,仅是风格略有不同,类似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区别,只有孩子才会计较它们谁好谁次,经常住总统套房的千金大少没过分抱怨,毕竟他们晓得一个香格里拉弄不出五个总统套房。
洗澡,休息,等众人养足了精神头,天光渐渐暗淡,又一个寒冷冬夜降临,叶沉浮安排吃晚饭的餐厅很有宁西地方特色,对“特色”比较感兴趣的富家子富家女没说三道四,吃的津津有味,盘光碗尽。
开房、吃饭全是叶沉浮付钱,不管对方心里如何鄙夷宁西人,他尽到东道主的礼数,这是一种待客的礼貌。
灯火辉煌的街头,黑色吉普牧马人和两辆奥迪A6离开香格里拉酒店附近那家极具地方风味特色的餐厅,驶向长州最高档的KTV娱乐城金碧辉煌,九九年崛起于杭州的娱乐品牌,七八年时间悄然出现长江两岸,论名气,比不了北京城那家艳名满天下的销金窑,但绝对够档次。
当得起宁西第一夜场的称号。
“说实话你们长州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先前以为媛媛挑了个山沟旮旯读大学,现在想来是我孤陋寡闻,这座城市夜景挺美。我天生好动,爱冒险,喜欢极限运动,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危险的。贫穷落后的。全有属于自己的魅力,长州。同样不例外。”
李卫东和女朋友苏雪依旧坐叶沉浮的车,别看这位李大少文质彬彬,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却对冒险情有独钟,玩过高空跳伞,到过撒哈拉沙漠,独自驾帆船横穿英吉利海峡,去年曾在亚马逊流域漂流十几天,再怎么恶劣的地域环境,他都能以独特视角领略其中的美,何况宁西省的门户城市,长州。
冒险、极限运动、旅行是当代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干才干的事,升斗小民哪有那心情、那闲钱,叶沉浮感概地笑了笑,道:“马马虎虎吧,论繁华比不上一线城市,论底蕴比不上北京、西安、南京,这些历史悠久的帝王之都,但长州有股子特别神韵粗犷。豪迈,像我们宁西的爷们一样,相处久了,不会让你觉得憋屈,压抑。”
“我就觉得长州不差,喜欢这里。”何媛媛补充一句,深深望一眼心爱男人。
后座上的苏雪抿嘴一笑:“你是爱屋及乌。”
“哪有啊”何媛媛提高嗓门反驳,可惜娇羞妩媚的神情完全出卖了她,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必然爱上他的一切,爱屋及乌。情理之中,痴情女人注定为爱彻底沉沦,只是身为豪门千金的她选择一生一世沉沦得付多大代价,实难估量。
“媛媛,你妈来长州看过你吗?”
苏雪无心之言,瞬间冲淡何媛媛心中的痴迷爱意,小心翼翼瞥了眼开车的叶沉浮,默默摇头,母亲女强人的强势形象从小深刻她心底,旁人每每提及,总感到莫名的压力,尤其做了叶沉浮的女人,压力已转化为忐忑和不安,有时做梦梦见母亲好似面对家族另几个女人挑衅那般冷酷无情,毫不手软的棒打鸳鸯。
叶沉浮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道路,不用看,只凭小妮子无声沉默便察觉她内心深处的忐忑与不安,他清楚即便如今的自己跻身暴发户行列,算八零后白手起家的典范,论实力,未必逊色几个名噪一时且上过《鲁豫有约》的青年俊杰,但是,在心爱女人背后的庞大家族看来,他与社会底层的草根没多大实质性区别。
女人为爱情担忧伤神,忐忑不安,与生性中的懦弱和情感世界的多愁善感无关,恰恰意味她的男人不够优秀,叶沉浮与只懂一味要求别人的自私孩子不同,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心中发誓“媛媛,不久的将来,我叶沉浮光明正大娶你过门,做叶家的媳妇,没人会因我出身的卑微而看不起你。”
长州金碧辉煌矗立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边,楼高五层,长约六七十米,外表的华丽装潢和炫目的霓虹灯光彩渲染纸醉金迷的气息,楼东侧是金碧辉煌浴场,西侧是夜总会,楼前的宽阔停车场停满形形色色的车子,牧马人和奥迪A6驶入,不算招摇,保安神色如常引导车子倒入车位。
大概因为三辆车与周边几辆宝马奔驰相比档次显得一般般,保安并未觉得从车里出来的男男女女有啥非同寻常的贵族气质,然而一位习惯施舍小费的豪门千金从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随手递给保安,头也不回走向金碧辉煌夜总会的门,保安捏着差不多一个月工资的小费,两眼呆滞。
叶沉浮瞅了保安一眼,表情依旧淡漠,既没腹诽何媛媛儿时玩伴的败家行为,也没鄙夷保安呆若木鸡的样子,搁在半年前,突然蹦出个人往他手里塞一叠钞票,他同样会惊诧、不知所措,不见得比保安强多少。
五十步笑百步叶沉浮素来不屑。
一行人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部格调与外表的纸醉金迷大相径庭,宛如精致的欧式宫廷,地中央源自希腊神话的人马雕塑充满艺术气息,暴富之后未曾有机会炫富挥霍的叶沉浮有种误入高雅艺术馆的错觉,本来大俗的地方却大雅,杀他个措手不及,愣神片刻,使得几个为何媛媛惋惜不已的男女向他投来轻蔑的眼神,加以鄙夷,直到他向领班要了低保消费10888的VIP包房以及特意为何媛媛点的拉菲红酒,几个男女的鄙夷神色才淡去。
穿紫色刺绣旗袍的漂亮领班引着他们穿过一条被五盏昂贵水晶吊灯照亮的华丽通道,上三楼,风格突变,长长走廊铺着红色绣花地毯,墙壁也被红木覆盖,顶棚像一幅加长卷轴画,运用了中国古典彩绘手法,再配上长廊两边八对硕大青瓷花瓶,又如皇宫内院。
好一处雅致的销金窑。
不动声色的叶沉浮由衷叹服,长廊两边,与青瓷花瓶相呼应的八对清一色旗袍美女以标准宫廷礼仪迎客,你想不把自己当老板当款爷都难,十人涌入同样无可挑剔的VIP包房,最初不解一个包厢凭什么低保消费上万的叶沉浮终于释然,这近百平米的包房更像天价豪宅中的典雅会客厅,并且多了一块由电脑投影仪成像的巨型屏幕。
随后,旗袍美女们络绎不绝端上精致果盘、酒水,大少千金们对这种环境不陌生,麦霸们抢着点歌,两个单身汉忙着给众人倒酒,其中神情冷峻神色港星古天乐的青年主动跟叶沉浮碰杯。
“谢谢你盛情款待。希望你以后不止是媛媛的男友,还能做我们的朋友。”
“我也希望如此。”
叶沉浮点头一笑,拿起高脚杯与青年手中酒杯轻碰,记得眼前寡言少语的青年叫郭凌云,何丫头曾提醒,这小子是世界华人第二富豪的小儿子,背景强悍到吓懵寻常富二代官二代,叶沉浮暗自嘘唏,挤进媛媛的圈子与他们做朋友难的很啊,上流社会泾渭分明的圈子绝非一句话一杯酒所能打破。
叶沉浮不是个太把自己当回事的自恋狂,犯不着为人家一句客套话受宠若惊或沾沾自喜,从容自若饮尽杯中酒,其余大少千金见圈子里最出色的家伙屈尊降贵和叶沉浮套近乎,无不诧异,只有何媛媛对自己的男人充满期待。
宠辱不惊,八风不动,岂是池中物?
郭凌云眯起狭长眸子,情不自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