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报和凤凰新闻网同时发力,以“西部城市化******百姓的得与失”为标题,将一场本不算惊天事件的强拆无限放大,炒的沸沸扬扬,再小的事情捅到公众眼前,已非小事,火车餐车饭菜价格素来是痛宰旅客的无形刀子,多年来无数旅客无可奈何挨刀子,忍气吞声,无人问津,某记者挨宰,愤然写篇报道稿,铁道部部长马上亲自道歉,又是退款,又是处分相关责任人。
无冕之王的威力着实非凡。
蓝海酒吧虽然停业,但照旧屹立不倒,拆迁工作已经中断,长州领导班子实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舆论的对立面,那样无异于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暂且不管各地政府大楼显眼处最醒目的标语“为人民服务”是不是句空口号,群情激昂的节骨眼,绝对没哪个地方领导班子公然与老百姓较劲。
港商、首富无关紧要,叶沉浮确信,只需蓝海酒吧立在学府广场边上,胜利的天平终究得向他倾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利用不明真相的芸芸众生又如何,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他经常叨念出自曹口中的经典名句,可不是为了装酷耍个性空喊出来的口号。
什么是枭雄式的阴险。这就是!
元月二十二号,宁大放寒假,叶沉浮不急着回老家新丰,何媛媛更不急,娇憨小妮子越来越像有了男人忘了爹娘的不孝女,实际上,陷入爱河的男女谁不是如此,大学里骗父母血汗钱为女友买昂贵服饰高档化妆品的小男生多不胜数,靠勤工俭学养活懒惰男友吃喝嫖赌的痴情女也挺多。
爱情真的很奇妙。
中午,叶沉浮、刘飞、罗磊选火车站附近一家由春晚小品王代言的东北餐饮连锁店“老根山庄”,哥仨聚一起,点了五六个特色东北菜,叶沉浮开车,自然没要白酒,05年那场车祸烙在他心底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也没让刘飞喝酒,只给下午得坐火车离开省城的罗磊要了几罐度数不高的青岛啤酒。
没有女人,只有男人,言谈肆无忌惮。
“磊蛋,你最近和范静非常热乎,老实交代有没有下手?已经到了哪一步?”刘飞贼笑问,搞得罗磊面红耳赤瞪他一眼,这小子不甘心,继续道:“听兄弟一句话,该出手时就出手,她给你织了件四不像的毛衣,虽然穿着不舒服也难看,但明摆着对你有意思,怎么不给我织一件?你要一直畏畏缩缩,不动手,人家铁定鄙视你。”
“为啥鄙视俺?”罗磊同几个拜把子兄弟交谈不愿意说拗口的普通话,浓重的质朴乡音让人觉得格外亲切,他最反感村里几个去北京上海打工的同龄人,逢年过节回老家穿身廉价西装歪歪扭扭打着领带,逢人便说乡土气息浓郁的普通话,装城市人,听着闹心,看着恶心,没几分城市人的气质,十足的汉奸模样。
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种脑残事情,罗磊绝对不干。
刘飞乐了,抬手点了点憨厚的罗磊,只是没兴趣仗着富二代身份可劲放荡的他说不出所以然,下意识看向笑而不语的叶沉浮,叶沉浮小学二年级对班上某个小萝莉产生好感,初中破处,高中三年推倒五女,可谓战果颇丰,经验老道,大学第一学期惹得新生花魁何媛媛投怀送抱,名副其实的情场高手,最有发言权。
“顺其自然就成,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别退缩,退缩了女孩子多半小瞧你,对你没了耐性。”叶沉浮淡然笑道,古代柳下惠坐怀不乱固然风格高尚,可坐他腿上的女人未必当他是纯爷们,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中道理他这过来人非常明白,马拉松式的恋爱老实男人只敢上下其手最终的结果肯定分道扬镳,某方面事情,男人渴望,怀春少女何尝不是夜夜幻想。
罗磊古铜色的脸庞红的发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细想起来,与前女友相处三年,人多的地方不敢拉人家的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拍胸脯保证婚后做那男女之事,已经选择背叛的前女友眼中总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失落。
原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罗磊坐下午三点的火车,三人没在饭店耽搁太长时间,叶沉浮从附近华联超市买了两大袋水果零食,他了解罗磊的性子,如半年前的他一样节省节约,火车上的吃喝较贵,一瓶矿泉水是超市价格的三倍,其它东西更不用说,不提前买好,罗磊绝对不吃不喝硬抗十一个小时,穷二代的辛酸,富二代很难体会。
已经到年底,即便未进入春运高峰期,宁西火车站候车大厅人满为患,打工族和学生占据客流大半,叶沉浮和刘飞一道送罗磊进入候车大厅,几乎无立足之处,火车国内最廉价的公共交通工具,所以你绝对看不到西装革履的大老板带着女秘书排队检票的诡异情景,除了学生稚嫩面庞,只剩一张张饱经风霜打磨的沧桑面庞。
叶沉浮有些感触,世上处处有泾渭分明的无形圈子,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拿卧铺票的鄙视买硬座票的,常坐飞机的不屑去火车站,做飞机头等舱的望向后边经济舱总是或多或少显露居高临下的傲气。
人这一生,不挣扎着往高处走,永远难直起腰、抬起头。
叶沉浮凝视随人流慢慢接近检票口的罗磊,忽然心酸,前些年自己孤零零的背影在别人眼中是不是也这么落寞沧桑?
十几分钟后,叶沉浮与刘飞在火车站前道别,刘飞开着保时捷卡宴回阿东,叶沉浮则返回宁大家属区接上何媛媛,直奔长州国际机场,并非送何媛媛回家,而是何媛媛一大帮不咸不淡的朋友要来。
牧马人横穿外环路,驶入机场高速公路,副驾驶位上的何媛媛一路上悄悄打量心爱男人无数次,几回欲言又止,她的叶子多次强调不会因身份的卑微而生出畸形的自尊心,可她还是担心儿时玩伴口无遮拦且刻薄的说话方式,怕心爱的男人因此受伤害,生她的气。
“宝贝,想什么呢?”叶沉浮瞥了眼心事重重的小妮子,肆意笑道:“觉得老公没啥贵族血统,拿不出手?”
何媛媛赶紧摇头,剜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大坏蛋,娇憨道:“胡说,才不是呢,人家担心”
“媛媛,别说了,老公知道你怕什么,如果老公那么容易受刺激,哪有如今唬的一大帮黑白道老爷们心惊胆战的叶沉浮。”叶沉浮伸手揉了揉小妮子滑腻脸蛋,无所谓地笑了,十多年如若承受不起旁人的鄙夷、白眼、刻薄言语,他不气死也无地自容的羞愧而死,岂能走到今天。
长州国际机场正进行大规模扩建,做为08奥运会重要备降机场之一,各方面设施要与国际最高标准接轨,甚至超越此标准,图面子也罢,为老百姓着想也好,总之叶沉浮远远望见航站大楼,觉得特养眼,特恢宏,大把大把的钞票确实不白花,就算是面子工程未必没有可圈可点之处,起码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从香港来的支线客机准时降落,叶沉浮和何媛媛在机场出口驻足十几分钟,一群衣着光鲜时尚的男女现身,不用细看他们身上从头到脚有多少品牌货,一股豪门公子千金应有的倨傲气息扑面而来,可谓气场强大,并非上位者带给人的压迫感,而是令老百姓为之恍惚的富贵气焰。
清一色LV顶级拉杆箱,机场出口几个接人的时尚看的愣神,国家队牛叉球员的出行装备比起这帮大少千金差了不止一个级数,叶沉浮哑然失笑,好在兄弟姐妹们生在豪门品味不俗,没戴上一大堆明晃晃的黄金饰品,恶心人。
五男三女,共八人,瞅见何媛媛,大呼小叫跑过来,热情相拥,搞得好像多年不见的亲姐妹,有两个扮相时尚相貌中等偏上的女孩,揉着红巴巴的眼睛,抱怨何媛媛大半年不联系她们,五个青年则笑呵呵看女人们亲热,表面上都彬彬有礼,没太另类的主,也没鼻孔朝天看不起任何人的狂徒。
叶沉浮驻足圈外,边看边寻思这些背景不俗的家伙不像开天价跑车恨不得撞死人来彰显牛叉身份的纨绔,有点门道,事实上,多年的贵族教育以及上代人的熏陶,正儿八经的豪门少爷千金多少懂得收敛锋芒。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叶沉浮。”何媛媛和儿时玩伴亲热完,笑着转身指向后边的叶沉浮,五男三女闻言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好一阵子,受惊程度不啻于遇上美国总统,何媛媛的男朋友。太出人意料!太不可思议!
从港澳到英国多少帅的掉渣,身份高贵的吓死老百姓的公子哥未能折下何家这枝带刺的玫瑰,偏偏面前这不显山不露水普普通通的陌生青年抱得美人归,三个女孩回过神,眼光渐渐变得挑剔,不时回头瞅自己的男朋友,似乎做对比,何媛媛不管朋友玩伴怎么想,依次给心爱男人介绍。
八人,三对情侣,两个单身汉,尽皆出自豪门。
叶沉浮礼貌地打着招呼,内心波澜不惊,甭说一群二十多岁的男女,他们父辈来了,他照样不卑不亢。
当得知叶沉浮是宁西本地人,三个女孩已经开始为何媛媛惋惜,她们常年在国外读书,偶尔回香港或是北京上海的豪宅消遣几天,想象中的宁西属于北方地区的不发达省份,就算叫叶沉浮的家伙是宁西首富的儿子,两人结合,仍脱不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重大嫌疑,何况媛媛说他处于白手起家的阶段,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五个男的保持沉默,心里没一丁点酸水不可能,只不过伪装的比较好。
“国内支线航班的头等舱还不如国外大巴车舒服,早知道的话。就等你爸的私人飞机修好,咱们再来长州这穷地方看媛媛,不用遭罪。”戴迪奥风镜的女孩拉着男朋友的手,言谈举止充满炫耀的意思。
女孩身边头发蓬松的青年把玩刚在北美上市的苹果手机,撇撇嘴,趾高气扬道:“已经来这鬼地方了,等回去的时候再坐我爸的飞机。”
何媛媛皱眉,鄙夷宁西,不就是鄙夷她男人,顿时想毫不留情反驳,叶沉浮轻拽她衣袖,浅笑,示意敏感的小妮子无需在意旁人说什么,他一眼看出这对情侣是来人中比较爱炫耀的主,有资本有实力,炫耀炫耀无可厚非,从小学开始,在他面前炫耀的家伙多了去了,早对这类小孩子把戏麻木。
两个单身汉中,神情较为冷峻的青年一直默默注意叶沉浮的一举一动,看清叶沉浮唇角勾起的轻笑透着玩味,似乎蕴含那么一点点不屑,蓦地失神,独自控上亿资金在亚洲期货市场斩获颇丰的富家子凭着敏锐观察力得出一个他自己很难相信的结论。拿下何媛媛这只天鹅的癞蛤蟆不简单。
宁西入冬后的天空格外的蓝,北方冬季的天空越干净,气温越低,似乎没多少科学依据,却是相当的准确,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从没感受过北方冬天寒冷的少爷千金瞬间被冻蔫儿,哆哆嗦嗦走进停车场,虽然叶沉浮提前安排的两辆奥迪A6和他那辆牧马人入不了他们法眼,但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迫他们争先恐后坐进去。
何媛媛儿时关系最好的玩伴苏雪拽着男友李卫东坐进叶沉浮的牧马人,两人相较其他人平易近人,骨子里不缺大宅门熏陶的优越感,但不至于刺伤穷人自尊心,李卫东这位与香港李家沾亲带故的大少搓了搓差点冻僵的手,唏嘘道:“奶奶的,好冷的天气,我第一次赶在冬天来北方,终于体验什么是滴水成冰的温度。”
叶沉浮启动车子的同时笑道:“近些年温室效应加重,今年还算是暖冬,我小时候。宁西数九天零下二十七八度三十来度,相当正常。”
“我们这次来不止看媛媛,还计划见识冬天的草原,顺便去林区打猎,熊呀。狼呀。狍子呀据说你们这边很多。”李卫东问叶沉浮,两眼闪着小星星,打猎的欲望貌似比猎艳的欲望更浓厚。
叶沉浮轻轻摇头,真是帮异想天开的公子哥,冬天去草原、去宁西东北部的深山老林,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和恶劣生存环境,岂是养尊处优的他们所能忍受?若是再遇上饥饿狼群。简直自找死路,他笑道:“夏末初秋是打猎的好时节,冬天。草原和老林子比长州冷十几度,一旦下大雪就是一场白灾,大雪封山封路,搞不好要死人,你们受不了那种苦。”
“听你一说。我真想见识见识”
从小喜欢旅行冒险的刘卫东不甘心地嘟哝一句。
叶沉浮有些头疼,这帮家伙钻了牛角尖非去冰天雪地打猎,自己是不是得舍命陪阔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