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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六仙女

天有七仙,降龚其六;六仙五哑,一姝芳华!

龚父为求一子,倾尽了所有,找医生看大夫,拜佛祖求菩萨,无奈天不遂人愿,连生六女,还有五个哑吧!龚父的头发过早地白了许多,庆幸的是这六个女孩儿个个花儿一样的容貌。大女儿已到了嫁人的年龄,提亲者众,可庄稼人都穷,拿不出什么大的彩礼,也不好意思要人家太多,就挑了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亲家倒是好心,对龚家帮扶了不少,日子渐渐好转,龚父就想到了要让唯一会说话的小女儿去读书啊!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了一位新同学,来,进来吧!”王老师说完,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进来,就又走出教室轻轻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进了教室……

没有美,就没有了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了光明;没有光明,就没有了生命!暗夜抹杀了风景,吞噬了光明,淹没了美丽!可是众星拱月,照亮了每个人的心,即使那里曾经有过最阴暗的角落,也在一瞬间被点亮!

萧阳的眼睛亮了,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这些幼小的心灵被一种美丽震撼了。不知过了多久,教室突然一片哗然,哇呀呀,嘻哈哈议论成一片!

王老师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一边对小女孩说:“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女孩儿低着头,手指抠着手指,怯生生地说:“大家好,我叫龚月,很,很高兴认识大家!”接着王老师领着她在萧阳的后面坐下。

萧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龚月从讲台走过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走到座位上,拉开板凳,打开书包,拿出书打开。这时,龚月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胆怯地抬起头,萧阳还没等她看见自己,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像是刚做了小偷似的,心脏嘣嘣地跳个不停,脸红耳热,莫名地焦躁不安,萧阳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学习搞好!

几天后的一次课间,龚月突然很小声地说:“谁有笔啊借我一支,我的笔不见了。”萧阳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我有,我有!”说着把自己唯一的笔递了过去。龚月明亮的眼睛第一次在这个班里闪现出笑意:“谢谢你啊,阳阳!”

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她的声音可是真好听!!

又过了几天,萧阳已经买了新的笔,可是他还是转过身问:“龚月,我的笔可以还我了吗?”龚月的眼睛红了:“笔被我弄丢了,对不起!”

又过了几天,萧阳又转过身问:“龚月,我的笔可以还我了吗?”这次语气已经有点生气了。

又过了几天,萧阳又转过身问:“龚月,我的笔你找没找到啊?快还我吧!”语气已经是不耐烦了,好像她不还就要打她似的。

就这样,从一年级的那一天,萧阳隔不了几天就要转过身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孩问:“龚月,快把我的笔还我吧!你找没找到啊?”

每当此时,那双月亮一样美丽的眼睛就充满了歉意,自卑地低下了头:“我没找到,我爸又没钱,我不敢向我爸要钱为你买笔,对不起啊,阳阳。”

一年级,他要了一年;

二年级,他要了第二年;

三年级,他要了第三年;

到了四年级的时候,他再没机会要了。

龚月的家庭已经无法再供她继续读书了,龚月突然就没再来了。

月亮没有了,夜晚是那么地黑暗,那么冰凉!

萧阳半个月没去学校,跟爸妈说自己感冒了,妈妈要带着他去看病,他死活不去,妈妈急了,第一次打了他,他还是不肯去,妈妈掀了他的被子,把他从床上打到床下,冬天的水泥地是比冰还要凉,他就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任着妈妈打,妈妈打累了手,打疼了心,还接着打,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阳突然晕倒在地,身子滑到了床底下。

尽管没过多久萧阳就醒了,可妈妈已经被吓着了,他也真的病了,高烧42度,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时候,他说:“妈妈快看,外面着火了,我看见有火星在窗外冒!”妈妈转头看了看外面,再转回来的时候泪水不由自主地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这孩子,是怎么了啊?怎么就这么犟?

龚月,我是真的想要那支笔吗?不是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想听听你说话,可是我又怕同学们笑话我:“快看啊,阳阳想娶老婆了!”

龚月,我是真的生你的气吗?不是的,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

你是那么美丽,你就像天上的月亮,夜晚看不见月亮,我怎么睡得着呢?

龚月,我是真的恼你吗?

你要真的这样想,可就误会了我啊!我宁愿你用刀划开我的心口,看看我的真意!

小小的年龄,没有足够的经验去理解这样的情感;

小小的年龄,没有足够多的勇气跨过大家的嘲笑,真心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小小的年龄,没有足够的智慧去争取一个可能的结果,争取?怎么争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又能争取到什么?

别了,亲爱的人!永远地告别吧!你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无须刻意牢记,已是刻骨铭心!

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再次向当年的老同学问起龚月的时候,竟无人知晓,仿佛龚月从来也不曾存在过!小学时还听大家说,他们家就在学校后面,都能看得到那破墙烂院的,可是怎么就消失了呢?

又过数年,萧阳再次回首往事的时候,已经不想再去寻找当年的龚月,那轮童年时期夜晚最美的月亮,最美好的梦!找到了会是怎么样呢?事过境迁,想她已经与自己的太阳有了几个新的小月月了吧?情何以堪?

如果是回忆,只是回忆,最美好的回忆!人生是不是也多了一份纯真,多了一份遗憾的无法补救的美?

是啊,我是太阳你是月亮,我从东边升起,你在西方落下,你在东方升起,我又要从西边下山,是不是注定,我们今生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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