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色中饿鬼……”
苏语蝶吐着含混的发音,可这些,却还是清晰的入了萧北寒的耳朵。
她的话,让他的怒气复一轮的膨胀,粗鲁的动作几乎要揉碎了苏语蝶的两颊。
可苏语蝶的推脱却带着抵死不从的意味,两人舞旋之间,在苏语蝶还没能清醒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几处针钉便齐齐发作,在她的两臂、前胸、双腿上,深入了重重的一分。
“啊——”
仿佛被几笔飞刀扎在了木板上,她不记得了疼痛,不记得了时间,身子,却再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她低低的哀嚎被萧北寒裹进唇间,她的痛,却还是随着他的呼吸,入了他的心。
直到他的唇、他的掌,都远离了她的时候,苏语蝶还是一丝都不敢挪动。
那瞳孔里死灰般的颜色没入萧北寒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他也低头,再不忍心看去。
“我……”
他疼惜,想说,却说不出来,只紧紧攥了拳头,勒出了青筋。
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薄唇微翕。
“没关系。”
苏语蝶只是轻轻的一笑,在那有些惨白的脸颊上竟显得异常的妩媚。
“只是,请您记住,王,还有二十八天,便是您承诺要放苏语蝶自由的日子,还请您,到时别忘了兑现您的承诺。”
苏语蝶淡淡的说着,仿佛旁白般叙述着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只是,心里,却已是连恨都恨不起的痛了。
拳头,慢慢的松开,微皱的眉头也平铺开,寒潭般的双眸一片沉寂,沉寂得有些吓人。
“苏语蝶,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是本王的奴婢,你还有资格说这些吗?”
萧北寒忽然转了身子,背对着苏语蝶,那整齐的发尾,依旧像刀锋一样,闪烁着冷血的光芒。
“是不是本王太宠你了,以至于让你忘了一个婢子该做的事情。”
仓朗朗——呼啦啦——
一室的摆设,从床帏到挂帐,忽然彩虹般一片片的从苏语蝶的眼前划过。
“把这里收拾好了,马上。”
身形忽闪,他狠厉的声音,消没在铉矶宫的门外。
.
怎么,怎么会这样?
原来,她的心里,就只是在想着这件事吗?
难道,她奉诏回国,也不过就图这一年之期将满吗?
苏语蝶,苏语蝶,苏语蝶……
萧北寒闪过铉矶宫的门面,匿在假山石的后面,双眉紧紧的皱起,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隔了许久又重新的层层的泛起了腥红的颜色。
此时的萧北寒,几近丧失了神志,体内的原始野性占据了上风,周围的一举一动,些微的声音,全都一丝不拉的落在他的耳朵里。
“谁?”
身后,有落叶被轻轻碾碎的声音。
萧北寒猛然转身,如野豹般灵敏,手指做刀,卡在那人的脖颈上。
“王,是长久。”
镇静的声音,不带着惶恐和死亡迫近的恐慌,一袭青色衣衫的袁长久就站在萧北寒不远的身后,就像在飞猿关的神女亭上,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只是低垂了眼睑,目光扫在脖颈上那五根青筋毕露的手指上,再不多言。
肃杀的气息滚落了些,萧北寒一声沉吟,收回了五指,眸子里那血腥也不再翻滚,略平静了些。
“什么事?”
“苏大将军和赵公公已经回宫了,苏大将军正在偏殿等着您呢。”
长久说着,顿了下,似是说完又似乎未完。
萧北寒凛眉。
“赵禹呢?”
“赵公公直接去了清仁宫。”长久低头,他能想象到萧王的神色。
喀嚓一声脆响,然后绵延不绝。
萧北寒抬手之间,便以手臂做刀,劈断了身后那一颗古老的树木,那倒下的年轮,依稀的也有着上百的轮回了。
“赵禹,你等着,本王迟早会让你有‘善终’的那一天……”
几乎,咬牙而出。
未几,萧北寒似又想起什么,杀气一滞,问道,“那两个人的事情,是哪一门的人办的?”
长久微一愣,那两个人?
旋而醒悟,说道,“是李氏一门。”
“李氏一门?去年中秋过后,就已经废黜过李氏一门,如何又出来一门李氏?”
萧北寒皱眉,调查千仞山的时候,李氏一门办事不利,早已废除的事情,他犹记在心头。
“两门李氏不同宗,此为川山一带的李氏一族。”
长久回报,这些事情,在他升任萧北寒贴身侍从的第一天起,就学会了掌握一切细枝末节。
“哼!”
萧北寒忽的冷笑,这李氏一门也忒愚笨,纵是不同宗的两支,办起事来却都是一样的不力。
抬手,两掌一拍,一长两短,一道纯黑色的身影从不远的树后窜出,动作十分利落。
“八十一门东坡门长东坡丘参见王。”
黑色身影单手叩地,说道。
萧北寒双手倒背,缓缓却清晰的说道,“除掉川山李氏一门。”
“是。”
黑影毫不犹豫,迅速消失在萧北寒和袁长久的眼前。
长久犹自低垂着头,只是眉梢轻轻一动,暗里心寒。
“准备一下,入夜之前,我要去一趟西北牢房。”
萧北寒说着,身子已回转,朝偏殿而去。
“是。”
长久依旧如常,静静的跟在萧北寒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