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我:“你一年出国这么多次,难道都不必工作?哪儿来的时间与钱呢?”一开始我对这问题感到很疑惑,就像是如果有人问我“你一天要吃三餐,哪来的时间与钱呢?”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对我而言,旅行就是我活着的方式,我不满足于待在原地不动,况且当时还年轻的我也受不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于是只要我一有空、存了一笔钱就出国旅行,至今已经走了44个国家和地区。
如果你以为我天生好动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刚好相反,小时候的我非常“宅”,很怕人,下课期间都是窝在座位上看书,很少找同学讲话或是出去玩,回到家几乎都躲在房间里画画、写作业,连爸妈假日要带我去郊外走走都得死拖活拉,要我出门还不如要我的命比较快;加上我很不爱跟同学们互动,没有朋友,所以我家庭联络簿上老师的评语经常是自闭孤僻(好心一点儿的老师会说:文静沉稳),所以我的前18年的生活只有家里的书桌与床、学校的教室与图书馆,人生目标只有考上好大学,没别的了,于是我自闭又依赖的个性到了上大学也改不了:晚上不敢关灯也不敢一个人睡,上厕所、吃饭、看电影没有同学或朋友陪就不敢去,更别说是自己去旅行,连想都不敢想。所以“旅行”这两个字离我非常遥远,我充分活出了狮子座“安土重迁,画地为王”的性格。
上大学时因为学校离家很远,所以找了附近的地方外宿,但我已经被制约久了,平时也就是从教室到我房间这样的路线不变,联系里、社团活动都不大参加。后来在大二那年暑假,妈妈看我变成了一个连假日都足不出户的宅女,于是暑假硬是把我送到美国参加伯克利大学的英文游学营。那可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国,白天在一个全班都是外国人的教室里上英文课,我在陌生的环境中得靠自己学习看地图、认方向、找食物吃、交朋友……一切来得太快,还来不及惊恐,就得拿出全部的勇气面对全新的陌生环境。晚上上完课就回自己宿舍,除了游学营安排的旧金山之旅外,我也没参加什么其他活动。
这次游学营发生了一个重大意外,让我“很宅”的人格瞬间转变--在详述这个意外之前,我先讲一个曾写进《打造创意版自己》书中的有趣理论:
“我们一些行为惯性很难消除,那是因为在人生早期的重要时刻获得奖赏而根深蒂固,并与神经细胞的建构紧密结合;出生时,我们还未被制约,但是慢慢地,生活事件制约我们。
“在1924年列宁格勒大水灾期间,洪水冲入动物实验室时,受惊吓的狗仍被关在笼子里,它们必须划水逃命,把鼻子浮出水面,许多存活下来的狗,获救后就崩溃;水灾前,巴甫洛夫已经训练好一组狗,产生正向制约行为,水灾后他再测试这些狗发现:这些狗的制约消失了,水灾时的大惊吓与休克状态,似乎把他辛苦教的制约反射冲走了;于是巴甫洛夫意外地发现了让老狗‘去学习’的方法:洗脑(brainwashing),在心理学的技术名词是消灭(extinction),而‘涅槃’的意思也是消灭。”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消除、洗掉过去的“制约”,可以通过“类惊吓”的方式,而我那次在伯克利校园就是意外遇上了“People Park”的惊吓事件:当地黑人与白人警察发生激烈冲突,涉世未深的我,听到枪声与玻璃碎裂声就在街道两边(他们都各自躲在左右两排车子的后面,所以我没看到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还以为有人在拍好莱坞的电影,正狐疑街上怎么没半个人,我还在找摄影机在哪儿,自己有没有被拍进电影里……而我就这样大咧咧地从街道正中央走去教室,还狐疑着今天这条路上怎么连半辆车都没有!
结果到了教室,老师才说那条路正在发生严重的枪战,我居然能在黑白两道激烈对拼的夹击下安然无恙,我瞬间从电影梦中惊醒,并且突然顿悟:如果我连走在两帮火并的流弹当中都死不了,那我就是九命怪猫很难死的命,那么我就放胆去旅行吧!自那一刻起,我的性格瞬间转变,从很宅、足不出户的自闭症,突然变成不安于室的疯狂旅行者,我自己就是列宁格勒“去制约”实验最好的见证者。
2011年我学了玛雅历,查出自己在玛雅历的出生印记是“共鸣的红蛇”,才知道自己的天赋就是“能高速适应陌生环境”。也就是说,当初误打误撞被丢到陌生环境真是妈妈的睿智,但后来她后悔了,因为我从此对旅行开始上瘾,一天到晚想出国让她怎么拦都拦不住。当然自那次游学之后,她就不再帮我出钱去旅行。我为了能常去旅行,就努力思考自己能以什么才华换得旅行,于是才有现在多方面发展的自己。
从小到大的制约,就像电影《盗梦空间》(Inception)所呈现“在脑中种下思想的种子”那样,一旦种下去了就会发芽,当事人可能会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影响,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决定。所以我们可以运用《量子创意课》里第一章所建议的:“清出种子法:检查我们自小至今被放进了哪些种子,然后茁壮成了哪些藤蔓捆住了我们。你可以从自己成长的家庭所灌输的价值观,检查这些种子至今造成了什么好的影响、坏的影响。”当你找出有哪些“种子”已经在影响你,你就可以决定要去除哪些不当的种子;清理的方法除了觉察并调整自己的所思所言所行之外,还有一个“类惊吓”的方法就是旅行,因为旅行是陌生的,它会刺激你长出新的脑神经元,同时“消灭”旧制约的影响,特别是与你平常生活工作的地方差异越大越好,这样“类惊吓”的幅度就更大,就能有效去除陈年的旧思维。
第二章 【把每一年当成人生最后一年来过的“微型人生”,把有梦未完成的遗憾降到最低!】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妈带我去吃非常顶级的自助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所有我喜欢的食物无限量地排放在眼前,贪心的我拿了很多放在盘子中,想“渐入佳境”地把最好吃的留在最后,结果等到终于开始吃我最爱的热焦糖烤布丁时,布丁早就冷掉了,而且吧台上的早已都被拿光,再加上我吃撑了,所以最终那个“梦想级”的甜点,就眼睁睁地幻灭在我“失控”的用餐顺序中。
这个“创伤”影响了我的人生观,从此我学会了“把握当下”: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事物,一定要第一时间及时行乐,因为拖延享用就会有享受不到的风险。就像旅行,如果把“环游世界”的梦想推迟到五六十岁退休后,最大的风险就是:关节不如年轻时健勇,所以陡峭的高山爬不上去;心脏不如以前有力,到零摄氏度以下的极地之境或是四十五摄氏度的高温沙漠就怕有个万一;时差日夜颠倒、早晚温差大的地方早就都没体力去了,更别说是高空弹跳、滑翔翼、深海潜水……这些挑战人体极限的活动了。可惜我们没办法像电影《返老还童》(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那样越活越年轻,所以届时后悔是来不及的。
因此自2012年后开始的每一年,都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年,如同台湾知名广告人郑松茂的“微型人生”理论:“如果说一般人看到那条长长的横线是人生的话,我现在注意一条条短短的垂直线则是‘微型的人生’。‘微型的人生’不是生涯规划,而是自我定位。换句话说,你可以不被‘先冲刺事业,再照顾家庭’‘拼命赚钱,早早退休’这种观念糊弄,甚至害得你想冲刺事业之后再来照顾家庭,家庭却可能早就破散了;你想先拼命赚钱再提早退休享受,却可能到时连享受的健康都不见了。‘微型人生’的理论提醒我们,以‘一天’为你的人生单位来切割吧,或是退而求其次,以‘一周’为你的人生单位来切割吧。如果把‘先冲刺事业,再照顾家庭’‘拼命赚钱,早早退休’这种观念应用在每一天的人生单位里,运用到每一个星期的人生单位里,那么,最少你每天都一定有段时间,或者,最起码每个星期都一定有段时间是在照顾你的家庭、享受你的退休生活,这样你不会在错失一些事情后,后悔莫及。”
我的微型人生是以每一年为大单位、每一个月为小单位,会在前一年的年底(平安夜或是跨年夜)写下新年的愿望,假设如果明年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年,自己最想要做什么,然后把想做的事一一排进明年的计划里,明年就是以这些事为第一优先要完成的,可以是远途旅行、享受美食、拜访老朋友、举办一个成果展……于是我的人生就有了重点,因为我把明年最重要的时间与精力拿来完成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不知不觉被许多次要的人事物占满。然后其他的工作或生活琐事就排在每一项“人生终极大梦”的缝隙中,这些缝隙也允许突来的变化插进来,但不会乱了我的人生重点。
我身边想旅行的人不少,不能去旅行的借口却是一大堆:“有小孩没人带、有家庭走不开、有贷款要还所以没钱、有工作在赶老板不放人……下次一定跟你去……”等到我这趟旅行结束回来了,下一趟旅行又准备约他们时,他们还是没准备好!22年过去了,我已经环游44个国家和地区之后,这些人还是安土重迁,到现在还抱着一堆遗憾出不了门。
爱旅行是一种血统,就是“非去不可、不去会死”的那种天性、那种疯狂成痴。简单地说,如果你还在以没钱、没时间作为不去旅行的借口,那么表示你没那么想去旅行,因为你连方法都没去找。有许多人以很少的钱,通过交换技能、交换学校、交换住宿或是沙发客的方式去旅行,也有人以通过竞赛方式去旅行(例如得奖有免费机票,或是到国外参加决赛),或是当导游或空姐边旅行边赚钱,或是以绝佳的想象力先做个作品、做个旅行计划放在网络上爆红,然后就有厂商提供旅行的资金帮他圆梦顺便打广告……方法千百万种。我再举个例,如果最爱的人重病了,医生说没药可医,但有个正在实验中的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请问你试或不试?如果你真心希望家人活下来,就算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试,这就是非活不可的决心,也就是我说的非旅行不可的决心。
只要把每一年都当成人生最后一年来过,那么“有梦未完成”的遗憾就会降到最低,这也是让你有勇气放下一切,走出家门去旅行的最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