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傍晚虽然下了一场大雨,可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依然是朗晴醺然。
六月,N市初夏的风有些微热。
透过窗外,路道两旁的梧桐已枝繁叶茂,遒劲有力的枝干在空中自由伸展,无拘无束;明媚的阳光穿过枝叶,落下明灭可见的光斑,忽闪忽闪,十分可爱。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微淡却很呛鼻。
床上躺着一位清秀瘦弱的女孩,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双眉微皱,额头上绑着一圈纱布,只有纱布中间露出一小块映血的痕迹,褪去了平常的固执,也有了几分楚楚怜人的模样。
在病床前的板凳上,端坐着一位穿着炭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与安静的环境相比,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抬起手腕,抑或是张望着紧闭的房门。
可即便这样,他也是不敢动有一丝声响。
又过了许久,床上的人还是不见醒转,他终于起身站着,打开门叫住推着治疗车路过的护士,问道:“不是说轻伤没事么?怎么这么久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都说没事了,可能麻醉效果还没过去,你再等等吧。”护士看了一眼门牌号,随意说了两句,推着车进了隔壁的病房,模模糊糊还听见女孩子飙什么车的抱怨声。
年轻男人回头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病房,微不可乎的皱了皱眉,他拿出手机,翻至联系人,有些迟疑在屏幕上滑动。
病床上,女孩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忽然,她的脸皮微动,睫毛也跟着颤巍巍的扇动,紧接着,她慢慢开了眼睛。
神经开始苏醒,司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额间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有些疑惑,抬起白皙的手臂,却看见手臂上贴着不少的创可贴,司晨怔了怔,小心翼翼的碰触着额头,感受指尖在粗糙的纱布上触摸,心中存疑。
她明明还在病床门前为父亲守夜,好似中间太累迷迷糊糊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躺在病床上的变成了她?难道这是父亲的病房么?那么,父亲呢?
脑中霎时划过一道念头,司晨不由的挣扎着坐起来,想下病床去找父亲,却觉浑身无力,痛觉袭来,险些掉到床下。
司晨心神想入非非,却听见敲门声“哒哒”传来。
只见门把微动,一股更加浓厚的消毒水味道顺风扑面而来,司晨不由伸手捂鼻,尽管父亲重病数天,她日夜看守,也依旧不喜欢医院的这种味道。
那代表着死亡的味道。
紧接着,淡淡的花香冲淡了屋里消毒水的味道。
立在门口的男人,脸颊上带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目光深邃,却是身姿英挺,凤仪奇秀,在司晨微怔的目光中轻轻关上了门。
他穿着棉质的白衬衫,修身合体的黑裤子,只是下摆处很有心机的用了左右型半塞式,一半正式、一半悠闲,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打量着司晨。
司晨有些惶恐,又有些茫然,正欲开口询问,便见他缓缓摘下了口罩。
那一瞬间,
她突然福灵心至,呢喃一句,
“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