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要让郭菀央鬼哭狼嚎顺带整肃宫禁,却不想郭菀央居然在自己面前云淡风轻。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与情夫卿卿我我!
冷笑了一声,说道:“宁妃娘娘,既然郭菀央不是寻常宫人,不能按照寻常宫规处置……那就按照国法来处置罢!按照国法,郭菀央乃是娘娘的直系亲眷,娘娘是否应该避嫌?既然娘娘要避嫌,本宫也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咱们就将郭菀央与这个张辅交给皇上,命皇上处置如何?”
宁妃脸色有几分苍白,知道这事情已经不可为。再闹将下去,真的传到皇帝耳朵边,皇帝非对自己起疑心不可。事有可为不可为,如果将自己也陷进去了,这下当真就不合算了。当下沉着脸站在一边,沉声说道:“这事既然是太孙妃发现的,那就太孙妃处置了就是。本宫避嫌就是。不过还请太孙妃严格按照宫规来处置,那些先皇后都不赞成使用的酷刑,就全都收起来罢。”
太孙妃听宁妃服软,大为得意。但是听得宁妃最后言语之中的淡淡警告之意,心中却也不由一凛。
皇帝陛下并不反对酷刑,他还曾发明了很多酷刑。但是皇帝陛下对先皇后却是由衷的敬爱。先皇后治宫,一直没有动用酷刑。若是宁妃将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告到皇帝耳朵边,这事情……或者不可料。先皇后死了还没有多久,后来人就更改先皇后之政?这可是一个罪名。
当下也收起嚣张的嘴脸,淡淡笑道:“宁妃娘娘说的正是。之前动用刑罚,那是想要追问真相,现在既然真相明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动刑罚了。”转头看着边上的燕王二公子,轻笑说道:“二公子殿下,按照宫规,私通外人,应当两人一道缢死……要不,二公子一道前来监刑?”
朱高煦怒视着马氏,冷声说道:“太孙妃乃是将来国母,将来国母做事,做臣子的焉有不放心的。请娘娘主持吧,做臣子的不敢僭越。”
马氏笑了一下,说道:“好,将两人带到行刑室去。”
朱元璋斜窝在榻上,咳嗽连连。边上的宫女,连忙上前,为皇帝捶背。
皇帝好不容易才咳完了,慢慢的问面前的臣子:“听人说东宫那边鬼哭狼嚎的……是太孙妃还有太孙闹什么事情了?”
李景隆轻轻的将手中的诏书墨迹吹干,低声回答:“臣也不知。只是方才进来的时候,隐约听说,那是宫中一个女官,与外人私通,被太孙妃娘娘逮住,结果与宁妃娘娘起了冲突。”
“女官,与外人私通?宁妃要护着那个女官?”朱元璋的老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宁妃居然敢多事……那就是说,那个女官与宁妃关系匪浅?哦……莫非是郭家那个进宫的庶女?”
李景隆低头说道:“臣下未曾打听,因此不知。”
“定然是了……咳咳咳……”朱元璋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小姑娘朕也见过的,在治国之上颇有见地。偏生姐弟两人都是如此聪慧,也算是……咳咳咳,难得了……”
李景隆轻轻的将诏书放在龙案上。
朱元璋好不容易咳完了一阵。李景隆低声说道:“臣下将诏书念给陛下听听。”
朱元璋挥了挥手。李景隆屏息站着。片刻之后才听朱元璋慢慢说话:“那小姑娘……竟然与人私通?情字果然害人啊……”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蓦然改变了话题,问道:“运河那边最近都太平罢?不会有贼人异动罢?”
李景隆万万想不到朱元璋话题竟然转变如此之快。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想明白朱元璋的言外之意,却不由冷汗涔涔,湿透了衣裳。
朱元璋却好像没有看见李景隆身子颤抖的模样,只顾着似乎在自言自语:“不过是私通而已……就此诛杀,未免可惜了……”却没有再说下去,挥手叫李景隆离开。
结果让所有的人都非常意外。皇帝亲自派人前来传话,郭菀央幽闭,张辅打三十大板,着令燕王府领回。
一场大风波就此落幕。
虽然马氏大获全胜,但是毕竟有些意有不足。但是她也知道,既然皇帝传令,自己就不能再纠缠不清。毕竟皇帝对郭家还是相当倚重的。
好在经过这样一出,皇太孙殿下是不会再对郭菀央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幻想了。自己也算是少了一个敌人是不是?
从此郭菀央就过上了幽居的日子。
对于郭菀央这个穿越女来说,幽居的生活也不是不可忍受。生活是孤单了一点,条件是差了一点,饭食是少了一点。但是好死不如赖活,是也不是?
好歹我的炒房大业还未曾完成呢。
郭菀央住的地方,是一个接近浣衣局的宫室。房屋低矮,地方潮湿。也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臭气,成天就萦绕着屋宇。
郭菀央忍受酷刑,一条命里已经去了八九成。只是皇帝陛下到底仁慈,吩咐将茱萸派过来,与郭菀央一道幽闭。又加上宁妃偷偷的送了不少药过来,两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竟然都活下来了。
只是从此不与外面通消息。
树叶黄了,树叶绿了。天气渐渐转暖,郭菀央再也不用与茱萸抱着取暖。这天坐在狭小的窗户前,借着外面的微光,两人互相帮忙捉虱子,茱萸突然叹息说道:“也不知外面如何了。”
郭菀央笑了一下,说道:“外面一切都很正常。”
茱萸不解的看着郭菀央。郭菀央歪着脑袋看着外面,说道:“如果皇帝有个万一,那么马氏第一个就饶不过我们两个。如果燕王殿下占据了上风,那么张辅定然会想办法将我们都求出去。我们呆着,不死也不活,说明一切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