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镛想不到郭菀央一个小小的庶女,说起话来居然也是一推二四五,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这个叔父!心中的怒气腾腾冒起来,说道:“门禁地方,我的人与郭安打架,那是因为郭安不知道事情紧要,因此奉行命令,那是情理之中。然而我既然亲自跑这一趟,定然是要紧事情了,你居然也敢推搪?”说到后来,声音里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军队里出来的人,到底不同于一般。
只是郭菀央却是不同。穿越过几次的人了,前两天还被朱元璋吓唬过呢,哪里会怕郭镛这么一点严厉的态度?当下只是笑道:“三叔父原谅。既然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那就请三叔父将事情解说一下,容侄女登记下来,再给叔父出门对牌。”
郭镛面色变了几变,厉声说道:“翻了天了,不过就是让你看看奴才,别让他们胡乱出门而已,你居然连长辈都敢管起来?你眼中到底有没有长幼之序?”
郭菀央说道:“三叔父见谅,侄女自然是尊重三叔父的,只是祖父有令,自然要严格遵从,这样才不至于辜负祖父所托,三叔父乃是军中之人,难道不知行军之法?”
郭镛听郭菀央一句一句说来,丝毫不肯让步,当下也没有办法,当下厉声说道:“将你的登记册子拿来,让我与你登记!”最后“登记”两个字,却是恶狠狠的。
桂华脸色变了几变,郭菀央却是神色自若。芷萱进了房,捧了笔墨纸砚出来。郭镛在登记册子上写下“遣如意送请帖,郭镛”几个字,将笔扔下,说道:“这可以给对牌了没有?”
郭菀央微微躬身,说道:“叔父见谅。既然是送请帖,送与谁人,到底是何事由,都请叔父写得详细一些。祖父有令,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就请不要出门。”
郭镛瞪着郭菀央,眼睛就像要喷出火来,说道:“央姐儿,你到底要刁难到什么时候?”
郭菀央盈盈躬身:“三叔父这句话,让郭菀央无以自处。侄女并非有意要刁难三叔父,实在是因为祖父有令,不敢不从。侄女虽然尊重叔父,但是也知道祖父军令大如山,还请三叔父遵从祖父吩咐,略略写详细一些儿罢。”
郭镛厉声说道:“我请神策卫的杨将军明天一起去喝两盅,难不成也不准许不成?你真的拿了鸡毛当令箭了?”
郭菀央面不改色,说道:“三叔父明鉴,喝酒并非要务,拖延上三四天也可,还等祖父回来再说,如何?”
郭镛实在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庶女,居然敢有胆子给自己脸色看。想要再说话,可是又怕丢了面子。事实上,自己方才在这边说了这么多话,人家还是不给对牌,这就是丢脸了……再也经不起继续丢脸,当下怒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央姐儿好生管好这个门吧。”转身就离开了。
芷萱抚了抚胸口,说道:“三老爷总算走了……小姐,你要小心着。”
郭菀央笑了一下,说道:“我小心什么,就连最能拿捏我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还能怎么着。”又吩咐小桃:“你带几个小厮过去,上角门边上,给四公子打打气,三老爷在我这边吃了瘪,别将气撒到角门那边去。”
小桃抿嘴笑道:“您这个是多虑了,三老爷既然已经在这里吃了闷亏,肯定不会再上门口闹腾。”
虽然这样说,还是出了东跨院,带着小厮们出去了。
郭玥不多时就回来了,笑嘻嘻的将事情告诉郭菀央:“拿出家法规矩来,那些无法无天的东西全都定住了。重申了一遍出门的规矩,然后将带头打人的全都打了十大板子,也没有人敢不听话。郭安等几个受伤的老成人,每人发放一贯钱调养身子,只是等下还要去……”说到这里,却怔住了。
郭菀央笑了一下,说道:“家不好管是不是?这钱……得找太太呢,可是……”将嘴巴努了一努,说道:“太太身子不大好,想来不大会理睬这等事儿罢?”
郭玥叹了一口气,说道:“左右不过几千钱,太太不见得……”
郭菀央轻笑道:“你这般吞吞吐吐,那就是知道意思了。我这里好歹还有几千钱,你先拿去用了罢。这个账目先记着,等太太身子好了,你再去报账……现在三房正看着我们这边热闹呢,别节外生枝了罢。”
郭玥只能点头了。
这边才说定,郭玥拿了钱,带着茱萸送过去。此时已经是天黑时分了,郭菀央正打算用饭,却听见外面又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小丫鬟的声音:“六小姐,您慢些,这地上石子儿……”
那小丫鬟声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清脆的耳刮子声音!接着听见郭荺素的声音:“你这没眼色乱说话的奴才!这地上石子儿怎么了?你是说本小姐是眼瞎,看不见石子儿不成?”
这般来东跨院耀武扬威,却是先将东跨院的丁氏给点燃了。
那守门的小丫鬟虽然上不了台面,却到底是丁氏的人。
当下也不生病了,“吱嘎”一声将门打开,说道:“素姐儿,却是哪里来的火气?要整治奴才,你自己那边多得是,何必巴巴的上你伯母这边来?”
郭荺素笑吟吟的见过丁氏,说道:“伯母见谅,方才失手打了一个奴才,却是失礼了。不过却是因为一件极要紧的事情,要前来问问七妹妹,未免有些魂不守舍,因此火气也大了一些,所以请伯母见谅。”
丁氏听是来找郭菀央麻烦的,当下也不阻止,就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只是火气大了,下次也别找我的人生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