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萧初熏怒喊了一声,坐了起来,用另一支手,随手抓起枕头,往苍寒魂扔了过去。
苍寒魂侧身躲开,眼神变得冷冽了,“杀我?”
萧初熏想起李翔那晚躺在雪地里的模样,心就像被钝器一点点割着,要不是为了救她,他就不会深夜出现在那里,要是不她固执的要找回琴,他就不会停留在竹林中,被他挑起了手脚筋。都怪她,都怪她……
萧初熏仇视着他,突然俯下身子,往苍寒魂钳住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愤怒和痛苦,如同海浪一般的咆哮,一波一波,都要将她彻底吞噬,她发泄一般的啃咬,同时“呜呜”出声,嘴中腥甜一片,眼睛却是苦涩的流下泪来,一滴滴迅速洒在苍寒魂精壮的胳膊上。
苍寒魂低头,看萧初熏身子瑟瑟发抖,仿若是雪地里挣扎求生存的小花一般的虚弱,她的痛苦和悲伤,同时感染了他,随着她牙齿的入侵,他的神色,越发的冷酷了,眸中暗沉一片,窥不见底,嘴唇却是紧紧抿住,任她在胳膊上留下恐怕一生都难以痊愈的疤痕。
她咬得累了,发泄得疲倦了,方才松开口,颓然的坐着,眼神呆滞的看他。
他收回手臂,只是瞟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便要伸手,擦去她唇边的鲜血。
“别碰我!”她狠狠的打开他的手臂,将身子往后移动,直到靠上墙壁。
“那是意外!”他从不为自己解释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他以为她听见之后,便会理解的!
“意外?”她冷哧,“是你亲手用剑,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这算是什么意外?还是,你的暴行,都是属于意外?”
她嘲讽的仰头看他,眼泪依旧不停的流淌在脸上,让她连瞪他的眼神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他被她激怒了。
“本王还轮不到你来训斥!”他冷冷的看她,眯起了眸子,捏住她的下颚,“你是怎么离开监牢的?”
她倔强的将脸扭开,讨厌被他捏住下颚这样的姿势,“想关,再关便是!”
他的眸子,更加深沉了,身上的寒气瞬时笼罩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加重,逼迫着她的双眼,“本王问你究竟是怎么离开监牢的?”
她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带我出来的人,已经被你害死,你还想要怎么样?”
该死的!最不想证实的现实,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监牢和竹屋,是怎么起火的?”他如寒冰一般的眸子,紧紧盯住她的。
“我不知道!”她的口气,不比他的有温度。
这样的萧初熏,让苍寒魂有些慌张,也有些气努。
他放开了她的下颚,转过身来,看见桌上被她救下的两样东西,慢慢踱了过去,轻轻抚摸着画轴和古琴,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口气放得平静了一些。
“你为何要救这两样东西?”
萧初熏看着那古琴和画轴,眼泪又涌了出来。
“本王问你为何要救这些东西?”半响无声,苍寒魂烦躁的扭身,看见萧初熏低头捂嘴哭泣,她不想让他看见,所以刻意哭得无声,岂不知这样让苍寒魂看得更加断肠。
“不要哭了!”他的口气,缓和了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看她哭得哽咽,赶紧轻拍她的后背,让她顺过气儿来。
她嫌恶的躲开他的手,忿恨的看他。若是眼神能将人杀死,恐怕苍寒魂早已不再这世人。
以前她再怎么受折磨,也不曾像如今一般的痛恨他!想着,苍寒魂便越来越心疼了。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救这两样东西。”他将“本王”换成了“我”,姿态降低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救了这些东西!”她看着他,说得咬牙切齿。
何苦为了死物,害了活人的性命!这是她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自己的错误。
是因为那个男子吗?苍寒魂凝着她的泪眼,问道,“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要做什么?”她惊恐的看他,仿若他是洪水猛兽一般的,“还想要杀谁?”
原来,在她眼中,他只是杀人狂魔!
他从未像如今这般,因为别人的眼光,变得狼狈、痛苦。
“我会弥救……”他冷静了许久,才强迫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弥救?”她仰头看他,“那你放了我……”
她坚定的说,然后揭开被子走下床来,径直往外面走去。
冥王府,就像是地狱一般的,她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在冥王府苟活。
“慢着!”他转身喝住了她。
“怎么?食言了?”她转身冷冷的嘲讽。
他可以给她任何的补救,但是……放她离开,是万万不可能。
她留给他太过的影子,太多的情感,他尚未整理这些情感,尚未理出一个头绪,尚未找寻忘记她的办法,尚未……
反正,他的霸气,不允许她如今从他眼前逃开。
“除了这个以外……”他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一点不舍来。
“不,我就要这个!”她说完,便继续往外面走了去。
“站住!”他呵斥。
她脚步不停。赤脚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只着中衣的躯体,硬抗着寒冷的空气。
他急了,几步便追上了她,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放开我……”她伸手,捶打着他,下手狠重。
他不在意她的拳头,固执的将她带回了卧室。
“你这恶魔,杀人凶手,放开我……我要……替他报仇!”萧初熏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恶魔?杀人凶手?
她是没有看过他真正残酷的模样!
他嘴角邪恶的撇开,眼神变得深邃而狠毒,他睨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
“放开我,放了我……”她抓乱了他的发,拉坏了他的袍子,却依旧没能逃脱他冰冷的怀抱。
他的臂膀,宽阔而健壮,像个牢房一样,将她紧紧的匡在其中,无论她怎么打他,他如山一般的坐在床边,将被子一遍遍盖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