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的早晨,蔚蓝如洗的天空,毫无遮挡视野,一望无际的瓜田,带着草帽的苏春天,一身洗白的旧衣服。
张风的嘴唇抿了抿,笑了,果然苏春天不负所望,这么快就行动了,只不过他始终无法揣测苏春天的用意。。
“苏春天,带我们到西瓜地了做什么?”陈玉扬着骄傲的头颅,眼中充满了狡黠,质问着苏春天。
“夏令营呀?陈玉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苏春天同样扬起头,回答陈玉的质问。
陈玉的眼中写满了不屑,用那样轻蔑的眼神再次扫了扫一望无际的瓜田和瓜田离已经开始蹲着劳作的人。
“别着急,会让你看到苏春天特色夏令营。我想你们几个都应该吃过无子西瓜,今天就是带你们来看看真正无子瓜的培育基地。”苏春天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地头满满散开,如同夏日早晨的一杯清茶。
“这不是普通的西瓜藤?”陈墨蹲下一边看瓜藤一边问道。
“自然不是,普通的西瓜,这么多人蹲着做什么?普通瓜田也根本没有这么麻烦?”苏春天边解释边想着地头隔开的一片小田里走去,然后转身招手示意张风他们几个都跟着走过去。
虽然不解,虽然带着狡黠的高傲,陈玉还是跟着几个人走向苏春天站着的那片小瓜田里走去。
苏春天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碗口大的小筐子,然后蹲下去去摘那一朵朵开的金黄色的西瓜花儿。
剩下的几个男生愣愣的站在苏春天身后,苏春天转身莞尔一笑说道:“都愣着干嘛?赶快摘呀,等会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那边的花一开,就晚了的。”
虽然苏春天如此说,几个还是不大明白,却只好蹲下来学着苏春天的样子开始摘那开的金黄的小花。
苏春天指着那一陇生长茂盛的西瓜藤说道:“接下来你们跟着我一起对花,每人拿一小筐子白色的纸帽子,见到红色的纸帽子,就把帽子摘下来。”苏春天蹲下,顺手从藤蔓中找出一个带着红帽子的瓜雏,顺手将未开的花瓣剥去,将雄蕊也剥离的干干净净,然后再拿起刚才采的那些花,将花蕊上的花粉轻轻的抹在雏瓜的雌蕊上,然后给这个已经处理过的雏瓜带着白帽子,套上一个皮筋。
“然后就照着我刚才的做法做,每一行都不能有所遗漏。”苏春天说我就分给四个男生一人一行,又分别再次演示一遍。
饶是这样,苏春天仍旧不大放心,跟在每个人对花走过的行间进行检查。
“苏春天,你太夸张了吧?用的着这样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吗?”陈玉见苏春天那样低着头一个又一个白帽子打开检查,心里的那份傲气就掩饰不住了。
“苏春天,其实我们做的很认真,都是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做的,一点都没有偷懒。”陈墨也觉得的尴尬。
苏春天顿了顿,笑容中有些羞赧,将草帽抬了抬擦了一把汗才说道:“也怪我,一开始没有说清楚的,这个对花可不必别的,一旦疏忽了,这地的主人一年的忙活可能就血本无归了,这些带着白帽子的瓜,等到了秋天,只摘那些瓜蔓上套了皮筋的瓜,然后挖出瓜子晾干送一些样品到国外,让别人检测,合格了才收剩下的,不合格,这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苏春天说的郑重,本来都还在忙活的几个人都停下来听。
“既然是培育无子瓜,为什么还会有子呢?”陈墨问道。
“是培育无子瓜的种子,别人又了种子再种下去收获的就是无子瓜了。”苏春天解释道。
“那为什么一定要送到外国去检验?”陈玉问道。
只见苏春天沉默了,眼中竟然有了淡淡哀伤。
“这是因为国外收购了之后再向我们出口更加昂贵的无子瓜,所以这些地主们拿到的只是一点点辛苦钱,其中的暴利还是让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所以苏春天替这些农户感伤,但是就目前通州的情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张风将苏春天的心情娓娓道来,说的清楚明了。
“为什么不改变呢?”陈玉眼中有了不一样的神彩。
“别问了,回头再说吧!等会太阳出来了,活还干是不干了?”薛原看看东边已经泛红的云彩提醒道。
“这个问题好复杂,就像张风说的那样,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以后慢慢细说吧。”说完苏春天又蹲下身去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只是多多少少,她的眼里又了不同的失望和无可奈何之情。
阳光穿过天边的彤云,光芒四射,燥热的气氛在阳光离升腾。
地里的雏瓜的红帽子都已经顺利的换上了白帽子,套上了皮筋,苏春天又教几个人在瓜地里打岔,压瓜秧。
最初的激情和好奇都渐渐退去,炎热,疲劳,加上一直蹲的麻木的双腿让几个男生有些坚持不住了,只有苏春天还是那样一如既往认真的干着。
“苏春天,到底又什么样子的无可奈何?为什么我们这些地主的瓜子不可直接买到内地去?那样不就省得让外国人去挣钱了?”陈墨百思不得其解的一边问,一边直起身来,自己给自己捶腿。
“其中的种种,我并不是都清楚。但我想,肯定有原因的。”苏春天抹了额头的汗珠说道。
“地主,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种子卖给内地的人?”陈玉见地主来送水,就顺口问道。
地主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谁给的价钱高,我们就卖给谁,种地还不是图的养家糊口。再说我们跟人家外国人是签了合同的,技术也是人家提供的,可不是卖给人家。”
张风看了看埋头打岔压瓜秧子的苏春天,心头竟然一酸,她纵然看的开,却仍旧免不了为这样的事情伤心,等她上了大学,看到了外面更多的事情,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会情何以堪?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淡然,这么努力,这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