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初衷都是好的。这句话实则包含了多少无奈——它的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每个人都是会变的。
“对不起,我小人之心了!”陈墨忙窘迫且恐惧的回答道,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声音有没有颤抖。他所想的唯有快快的结束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好让这个噩梦过去。
“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当时奋不顾身也是来救人的。”苏春天发现了陈墨的异样,心中便揣度是不是真的吓着他了,转念又一想一个男孩子何至于如此胆小?明明陈墨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情景,看到她的异能……
苏春天忘忽略了其实对于未知的恐怖是男女都难以幸免的,毕竟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过不合常理——在陈墨看来,之后苏春天那样果断的拿起石头在那个人脑门上留下痕迹,虽然那时的苏春天并未起来杀意。而后直白的道出陈墨的内心所想,这些无形的意识先知原本事情本身更加让人觉得恐怖。
“哦,可惜有点晚了。”陈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睛却四处乱瞟起来,内心深处甚至希望薛原或者李想突然出现。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那些鬼片中的恐怖画面来,想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陈墨竟然在心里吓的叫了起来,连脸色都苍白着。好在天黑,只怕苏春天看不真切。
“看来你是不打算背我回去了?早知道就不下来了。”苏春天俏皮的笑起来,这声音好清脆,好悦耳,听起来轻松愉快!表情的的转换上苏春天向来是擅长的。
陈墨一边背起苏春天一边迷惑,天真烂漫,沉静神秘,果断冷酷,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苏春天?苏春天的轻轻的挽住陈墨的脖子,陈墨可以感觉到苏春天轻盈的气息轻抚的他的脸有些痒,刚有些心辕马意便立刻被意识揪了回来,他记得聊斋里的女鬼差不多也都擅长变脸的,心中总是觉得越想越不对劲。
“从来还没有人背过我,你却是第一个呢。”苏春天在陈墨耳边轻轻呢喃道,声音里有些落寞还哀愁。
苏春天还是忍不住被回忆拉到那些悲伤中去,漂泊,动荡,逃跑,隐藏,努力,艰辛……那么多的岁月究竟是如何流淌的那么干净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设想假如从来一遍她会如何,谁知道每次想到从来这个词她都觉得是在让自己的身心遭受酷刑的折磨,不能从来,不敢从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还经不经的起重来的蹂躏和折磨。
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何必想起,就连想起都觉得痛,她是不敢重来的。
陈墨心中却截然是另外一种想法,这样安静的苏春天原来也有这样小女孩情怀的一面,制止不住的心辕马意就这样在思绪里蔓延开来,就算恐惧不减一份,欲望早已经无可拘束了。他不知道苏春天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明明怕的要死的自己偏偏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一看见她的悲伤他的怜惜之情便无限止的泛滥起来。
恐惧和欲望同时纠结在陈墨的心中碰撞循环,左右攻击,最后终于还是欲望占据了上峰。也正是此时此刻陈墨方才深刻的体会聊斋中那些书生为何轻易就能被女鬼所吸引,这远比毒瘾还要可怕吧!
“以后你累了我就背你好不好?”萧奇轩便将心中所想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将那十分的恐惧压抑在心口的某个角落。
“其实刚才我也很害怕,你知道吗?”苏春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墨说着什么,她甚至觉得陈墨的背有些温暖,她在心里不住的嘲笑自己不报仇不记仇也就算了,居然还会觉得仇人的肩背是温暖的,那是多么滑稽的一幕,偏偏看起来又让人觉得温暖如此。世间戏剧大抵都是由此而生的吧!不然那个嚣张跋扈的陈墨怎么会背着她苏春天这样的女孩子?
倘或真有因果报应之说面前这个人该怎么救赎他和他们曾经对自己和自己家人犯下的罪行?就算仇意难消,她还是信守承诺的。
“没有事情,坏人会被抓住的。”此刻陈墨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不走人多的地方,偏偏选没有人的偏僻地方走,本来就够奇怪的了。遇到坏人差点被坏人抓住,谁知道坏人反而被她抓住,这样惊险的过程她若不害怕那还正常吗?偏偏嘴上还要假意的安慰起来,或许他多多少少还是害怕的。
“你今天拾了多少公斤?”陈墨见苏春天半天没有反应便想询问一下胎记的事情,刚好出口偏偏想到电视剧里狗血的情节,知道秘密的不是通常都会被追杀吗?所以临时救又改口问了这个。
“八十多公斤吧!”苏春天想了想轻轻的回答了这样一个数字。其实她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而且她还有更怕的事情——倘若那人醒来了,又没有被关进监狱;或者就算关进监狱了,自己的手上胎记的事情还是保不住了。既然那人他是知道这个的,就说明他一定有联络人,只要他还活着,她以后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了。可是眼前她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她和父亲再次搬家,离开天池市吧!
“八十多公斤?你干嘛和自己过不去?这样的小身板干嘛往死里用?”陈墨脱口而出,八十多公斤时他想也不敢想的数字,他身强体壮的折腾了一天累的要死不过才三十公斤,八十公斤不管如何做到的,苏春天这个女孩子干活的时候真的有点不要命。
虽然他知道有些拾花能手一天能拾一百多公斤,但那些都是传说。苏春天却用她那瘦小的身影给他上了这样深刻的一课,让他知道原来劳动是这样的,他也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对自己这样狠!
“有些事情你是无法理解的。”苏春天在陈墨的背上无奈之极的说道,陈墨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如何能明白她的苦衷,虽然累是累了些,比起漂泊来,苏春天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算不错了。
这些话是陈墨不能理解的,当然无法理解,他和苏春天的生活完全是两个世界,两个世界的人要如何去理解?
“不要总是诅咒自己,诅咒多了也会成真的。”陈墨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来了这样一句。
刚到厂房的宿舍就听见喧闹的声音,没有玻璃连个薄膜都没有的敞开的窗户。里面亮着灯,看见很多男生都光着上身吵吵嚷嚷准备睡觉了。
“姓陈的,是不是你?”薛原的声音。
“好像是,不过背了个人……”哈拉提在旁边说道。
“是我怎么了?我又不是你们老子这么会就离不开我呀!”陈墨知道是薛原担心自己所以便远远的喊道。
“**,我还以为你跑那去**小姑娘去了呢,我是担心这些女生,怕被你这个牲口给欺骗了。……”薛原永远在嘴上都不会对陈墨好一点,陈墨却比谁都清楚。
“苏春天,你怎么了?陈墨老实交代,你到底把春天怎么了?”薛原看到陈墨背上的苏春天就有些着急。
“刚才好像遇到越狱的犯人了,苏春天被袭击了。”陈墨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薛原这些人应该不会去担心那些细致末梢的东西。
“啊!不会吧,没有事情吧?那个坏蛋没有……”哈拉提问着。
“没有事,只是脚扭了下。那人被连长他们带走了。陈墨把我放下来吧。”苏春天看着薛原和哈拉提满脸狐疑的样子就替陈墨解释了。她急需要静静心,想想以后的路,想想该怎么办,这是比眼前一切都还要重要的事情,因此她难免就显的有些着急。
“真的?陈墨你是怎么照顾的,你跟着出去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薛原脸色有些不对,刚才还以为是陈墨胡编乱造,此刻从苏春天嘴中得到证实确实有些吃惊。
“真的吗,这里还有晚上袭击人的坏人,那以后晚上要小心了。”
“早知道不来了,这么累,还危险。”旁边听到的女生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还跑过来问。
“等会和你们细说,我先把苏春天送回宿舍。”陈墨不胜其烦,便给薛原和哈拉提使了个眼色。
谁知道薛原却拦住了陈墨的去路说道:“你把苏春天放下来,我看看她的脚。”
苏春天心里知道薛原是想要帮自己治脚的,又觉得此时此地大都不是好时机便有意推脱说道:“我回宿舍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医者不医己之病,总要让我实践的机会才好。”薛原此话一出所有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在搞什么名堂。
陈墨便放下苏春天,薛原掀开苏春天的裤脚,看着肿的老高的脚踝眉头却皱的老高,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眉头略微舒展开来,顺着苏春天的小腿往上用拇指轻轻按压苏春天的阳陵泉穴,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十分严肃的问道:“你的腿怎么肿的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