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衣抬眼去看,吃惊。吱呀呀的木制轮椅轮子滚动声。
定睛想要去看清楚来的人面目时,屋内的烛火齐齐熄灭,烟油味充斥鼻尖。
“你是玄衣的女人?”来的人开口,那细丝般随时会断的绵甜声线,刺痛莫染衣的耳膜。她随即便知道来的人是——星灿。
原来他是瘸子?她更是惊讶。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上龙玄衣那样的男人?这,这太让人匪夷所思。
“我……我不是……”她否认。她不是他的女人,所谓的假扮新婚娘子,不过是假扮,她不想在星灿面前承认什么。
她以为自己真的遇见被麟儿形容的十分可怕的星灿的时候会恐惧、害怕,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只是有些紧张,用力的将自己往背后的墙壁上贴,以掩饰紧张之情。
“是吗?”灰蒙蒙的房内并不能太清楚的分辨对方的样貌,只能微微看到一个轮廓,只是他眉心的一抹朱砂红,在灰暗里似是发出暗淡红光,这十分诡异。
他扬手,一丝细线莫名其妙的绕上她手腕。
悬丝诊脉?
昨夜龙玄衣查看过她的脉象,他所她脉象紊乱,只能等星灿来诊断,不想天还未大亮他便不请自来?是不请自来还是龙玄衣叫他来的?
“你若不是玄衣的女人,那腹中孩子又会是谁的?”对方在暗幽幽的地方徐徐而言。
这句话却让莫染衣觉头要裂开般的炸响。她所惧怕的终于来了。
单单冷寂的相逢不相识已经对她刺激够大,她居然……居然有了玥王的孩子。她怀着他的孩子,还一心想着瞅准机会杀他泄恨……这……
“不会……不要……”莫染衣思绪混乱起来,死死盯住星灿隐匿在暗处的脸,虽然那张脸朦胧胧里越来越清晰,可是她依旧看的不够真切。
“你不是他女人,却在他的‘梦苑’内,单凭这个你便要死一千次,可你该感谢你腹内的孩子,因为孕育有新生命,所以,我不取你性命,但天亮之前你必须离开这里!”星灿并不想多说下去,调转轮椅,准备离开。
“他说你不会靠近这‘梦苑’半步的,你为什么违背了誓言?”莫染衣还未从混沌中清醒,下意识的追问一句,只是为下面的问题做铺垫。
“我们的约定是在彼此真诚以待时有效的,他若有了可以托付一生的心爱女人,约定便失效……可他爱的女人不洁,又怀有别人的孩子,那玄衣……依旧是我一人的……”星灿幽幽道。
这话让莫染衣更为吃惊。
她第一次遇见男人之间的爱,或者说是男人的单恋。龙玄衣的状态绝非是个会爱男人的人,所以,也许这爱只是面前这个名为星灿的男人独有的。
“我……我真的有了身孕?”她的这句话很轻像是说给自己的耳语,其实在龙玄衣把脉后,她便有一种不祥预感,只是不敢也不想去确定,而这腹中的孩子毫无疑问,是哪个魔鬼一样男人的。
她如此恨他。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包括,天亮之前——离开。”星灿推门。轮椅的木轮吱吱呀呀,门外的光亮打在他披散的长发上。“一个时辰后,她两个自然会醒,打理你离去所需物件。”
那人隐匿在飘着晨雾的茫茫中。房门自动闭合,
莫染衣跳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在房内转了一圈,试图推行倒在床边熟睡的丫鬟,却发现两人睡的死沉沉。
她想要找些硬的物件来捶打自己的腹部,终究什么都没能找到。她爬上床,而后向下跳,一次一次,眼泪迷糊了双眼,散乱在额前的发也被飞溅的泪水****。
“你在干什么?”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纳入怀中。
“龙玄衣,你放开我,我必须杀死他,趁着还未成形!”莫染衣大吼。
“你疯了!”一抹惊讶表情掠过他的脸,他扯起棉被将她裹个严实,强行抱住离开房间。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慌乱。
“你不觉房内有两个半死不活的丫鬟,十分碍眼吗?”龙玄衣穿过细长的回廊,走进另一间房内,道,“我以为星灿不会踏进‘梦苑’,却没想到他安插了太多眼线在这里面!这里住不下去了。”
莫染衣身上只穿着亵衣,又赤着双脚,虽然裹住棉被,却还是被清晨的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有身孕的女人还能玩上蹿下跳的把戏,我真是太小看你。”龙玄衣胡乱收拾几件东西抱着她要走。
“你这样抱我出去?”莫染衣迟疑。
“你想要我怎么带你出去?不过是走到园中便上马车,你羞涩什么?”龙玄衣有一丝不耐烦。
星灿的不按牌理出牌,让他烦躁,而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去参加江冷枫的大婚,时间上已无过多空余。
这是下人在门外禀明求见。
龙玄衣应诺。
一行丫鬟手捧着托盘走进来,为首的一个道,“主人,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衣物,王爷说待主人和主母梳妆完毕,一同驱车去丞相府……”
“什么?”听到王爷两个字,本来已经承受不了太多刺激的莫染衣几乎要掉下床去。“是什么王爷?是什么王爷?”她惊慌道。
龙玄衣看着她事态的言语和表情,心中关于她身份的谜团,似乎更加纷乱,又觉真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