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衣决定去“炎州”,那是她的故土,她却从来都不曾踏上过。从她和冷寂在一起,便一直都在江洛,现在她才明白和炎州一水之隔的江洛为什么是他们两人生活之所。
冷寂隐瞒了两人是炽炎国遗民的身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虚构了身份吗?那么户籍簿上怎么会有两人的名?那便是冒名顶替了……
事到如今想必冷寂已经入土为安……她也不想再追寻其他那些,只是,就算她还不曾承认自己小皇子的身份,却也已经觉得炎州是和自己无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说出自己的决定后,龙玄衣一句话不说,直接站到她身边,一付势在必行,一定要跟紧她的每一步的样子。
莫染衣朝他苦笑,道,“我们现在是通缉对象,你难道一定要这么跟着我招人耳目吗?”
“不跟紧你,我更加不放心!”龙玄衣说的平淡又自然,幸而身体好转了,这样一来行动方便,也无需要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得。
沧海默默的站在一边,他不言语,却也早已决定追随之。
莫染衣无奈,道,“这也太没道理……也不是件好事,一路上必然凶险重重……”
龙玄衣淡笑,道,“炎州,我正想游览一番,赏一赏人文景观……总呆在皇城也闷的慌,往南下,兴许没这么冷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内心纠结的情绪却千丝万缕。
在得知莫染衣可能会有的身份后,他更加不愿意放手了。
她是炽炎国皇子,她便也和玥王注定无缘……若是她爱,必然伤,他愿意做那个为她疗伤的替身,若幸而她不爱,他便要占了她心,奉上性命也要尽力让她爱上。
莫染衣长长一声叹息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执意,就是被抓,被关进监牢,到时我们一起想办法逃脱吧!”
三个人的运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一路夜行晓宿,几乎是畅通无阻,只是旅途劳顿让莫染衣面色看起来憔悴无比,北风吹乱了发丝,握着马缰的手也被冻到红肿。
吃了不少苦头,最终安全到达炎州地界。
莫染衣触目所见,完全颠覆了自己的眼睛,她以为炎州该是萧瑟一片,民不聊生,却不曾想昔日的亡国之民十多年后已经完全忘却国破山河在的愁苦,街道上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色。
龙玄衣未曾到过炎州,没有太大的思想落差,只是觉得比起靖江郡或者燕都的话还算是小了点,但也不失江南水城的婉约之姿。
沧海一路都尽量收敛情绪,一付平静卑恭的神情,话不多却无形中将莫染衣照顾的十分周全。
莫染衣心中暗暗感激这两个在极度困难的情形下还对自己照顾迁就有加的男人,只是看到他们她很自然的想起了那个人……
甚至于她狠狠下决心离弃他,他还无辜的毫不知情。也许他并不在乎,莫染衣只能无耻的这么安慰自己,可是那些拥抱,那些言语,那些隐忍不住的情绪都跟不在乎沾边吗?
不知道。
也有些关于燕都的消息传来,无外乎是新皇帝颁布了什么法典、政令。像江冷枫那样的人,一旦拥有了无上权势,不得瑟得瑟,恐怕也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三个人都是男装打扮,穿的是普通商人的衣服,脸上粘着假胡须,长衫裘皮大衣,皮帽,一眼看去像极东北来的老板带着账房、伙计,倒腾货物。
两个男人还能忍得了,莫染衣早已忍无可忍,尤其是脸上的胡须,总是痒乎乎的,而且害得她不敢走到河边,不敢低头喝水,不敢看到类似于铜镜之类的东西,不然便想要抓狂。
终于在炎州城内最大的客栈落脚。
莫染衣先躲进屋子里将胡须撕掉扔在地上,觉得气不过,上去踩两脚。
正在毫无形象的跺脚,龙玄衣进来了,道,“不喜欢等下就扮书童好了……整理一下我们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这和莫染衣想要做的事大相径庭,她一脸不思议的表情望着龙玄衣,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更是惹人爱怜。
龙玄衣看的呆住了,道,“是——是憋了这么几天了,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吧!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喝花酒怎样?”
莫染衣一听脸色沉沉气愤道,“勾栏之地你想去就自己去吧,不要扯上我!”
龙玄衣看着很受用,低声道,“一路上虽然平安,但也不排除会有追兵尾随,我们去勾栏之地刚好可以彻底打消他们的疑心,你说是不是?”龙玄衣凑近她,结果悲催的假胡须蹭的莫染衣脸上。
她对这些假胡须过敏,一下子跳开几步道,“把那些胡须拿离我远些,再远些!”
龙玄衣忍不住低声笑起来,道,“走吧,放你自己在客栈也不放心……就是沧海也需要纾解一番,勉为其难也要忍耐一下,不要坏了我们男人的兴致……”
莫染衣没听出他带有几分戏谑,瞪大眼,扭头盯住他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要去眠花宿柳?那带上我岂不是太碍事?!”
“不妨事,你装成男人就可以了……”
“龙玄衣,你!你!”莫染衣被他气的无语。
“觉得我的意见不错,就同去!”
他、他、他还来真的不成。